原来，三年前的顶罪，换来的不是她的幡然醒悟，而是她肆无忌惮的底气。她笃定了他为了儿子会继续忍气吞声，笃定了他拿她毫无办法！所以，她可以如此心安理得地践踏他的尊严，如此明目张胆地忽视儿子的需求，如此变本加厉地挥霍着他用耻辱换来的“自由”！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靳砚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像两点幽冷的鬼火。他关掉邮件，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是我。”他的声音平静无波，“‘礼物’准备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靳总，第一阶段‘材料’已经就绪，随时可以投递。第二阶段的关键‘引信’，还需要一点时间接触目标人物，对方很谨慎。”
“加快速度。”靳砚的指令简洁而冷酷，“钱不是问题。我要看到效果，越快越好。”
“明白。”
挂断电话，靳砚起身走到窗边。楼下，苏晚棠那辆红色的跑车刚刚驶离小区，汇入车流，像一滴刺目的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到那点红色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幼儿园老师发来的信息，附带一张照片。照片上，靳屿和小朋友们一起在玩积木，小脸上带着病愈后还有些虚弱的笑容，但眼神亮晶晶的。
靳砚看着儿子的笑脸，眼底那片冰冷的荒原深处，终于裂开一丝缝隙，涌出深沉的痛楚和决绝。他不能再等了。每多等一天，都是对儿子纯真世界的亵渎。苏晚棠的变本加厉，像一剂最猛烈的催化剂，将他心中最后一丝残存的、关于过去的温情，焚烧殆尽。
他拿起外套，大步走向门口。该去接屿屿放学了。在彻底摧毁那个肮脏的世界之前，他必须为儿子，筑起一道坚固的、隔绝一切风雨的墙。
平静？不，这只是他狩猎前的蛰伏。苏晚棠，陆竞，你们尽情地笑吧。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
第四章
周末的早晨，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本该是慵懒惬意的时光，靳家的客厅里却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硝烟味。
靳砚坐在餐桌旁，面前摊着几份财经报纸，手边放着一杯早已冷掉的咖啡。他看似专注地看着报纸，实则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锁定了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苏晚棠。
她今天心情似乎格外好。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流行歌，穿着真丝睡裙，动作轻盈地煎着鸡蛋。手机就放在料理台边缘，屏幕时不时亮起，提示有信息进来。每一次屏幕亮起，苏晚棠都会飞快地瞥一眼，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甚至有一次，她看着屏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一种少女般的娇羞和甜蜜。
那笑容，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靳砚的眼底。他捏着报纸边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妈妈，我的小汽车呢？”靳屿揉着眼睛，穿着小恐龙睡衣从儿童房跑出来，奶声奶气地问。
“哎呀，宝贝醒了？”苏晚棠被打断，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小汽车？昨天不是你自己玩丢在沙发底下了吗？自己找找，妈妈忙着呢。”她头也没回，注意力又回到了滋滋作响的煎锅和那不断亮起的手机屏幕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