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指甲嵌进最后一页和硬纸板封底的接缝。
接缝裂开。
一条细缝出现了。
我把它撬得更宽。
里面有一张折叠的纸，比笔记本的书页更黄，更旧。
我小心地展开它。
纸张很脆。
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是毛笔画出来的，不是钢笔写的。
墨迹是褪色的褐色。
最上面是三个字：⌜安魂之仪⌟。
我读下面的文字。
那是一连串的步骤。
比每日的规则要复杂。
上面列着朱砂，一支狼毫笔，一碗清水，还有我自己的血。
它描述了一套动作，要在祠堂正厅的中央完成。
纸上画着奇怪符号的图样。
文字说，必须把它们画在自己身上。
最后一行写着：⌜可安一月，勿使中断。⌟
我看了一眼角落的神龛。
我又看回那张纸。
一个月。
我站起来。
我走进爷爷的房间。
我翻动他旧书桌的抽屉。
我找到一个小而扁的木盒。
我打开它。
里面是一块暗红色的朱砂，一个小瓷碟，还有一支竹竿的毛笔。
我拿起木盒。
我走到厨房，找了一个干净的碗，从大水缸里舀满清水。
我把所有东西都放在正厅的桌子上。
我脱掉上衣。
祠堂里的空气拂过我的皮肤。
我拿起那张写着仪式的纸。
我研究第一个符号。
那是一个由线条和曲线构成的图案。
我拿起朱砂块，放进瓷碟里。
我倒进一点水。
我用毛笔的笔杆末端去磨朱砂。
红色的糊状物出现了。
我把毛笔浸入红色的糊里。
我停顿了一下。
纸上说，还要用我自己的血。
我看向被我留在后门边的菜刀。
我走过去，拿起它。
我回到桌边。
我把刀举在我的左手掌上方。
我用刀尖按进我的皮肤。
一个红点出现了。
我攥紧拳头。
血滴进红色的糊状物里。
我用毛笔搅动它。
颜色变深了。
我举起毛笔，伸向我的胸口。
我照着图样。
湿冷的笔画过我的皮肤。
我把第一个符号画在我的心脏上方。
然后在我的额头上画了第二个。
纸上还有用于手臂和腿的更多符号。
我的手在我的左小腿上画下最后一个符号时，抖了一下。
纸上说，要站在大厅的中央。
我走到正下方屋梁的位置。
我把那碗清水放在我面前的地板上。
纸上描述了一连串的脚步，一种缓慢的，在一个圆形轨迹上的行走。
它也给出了需要念诵的词句。
那些词我一个也不认识。
我迈出第一步，光脚踩在石板上。
我张开嘴。
第一个声音出来了，是一阵低沉的嗡鸣。
我遵循着那个轨迹，一步，一个声音。
那些声音从我的喉咙后部发出。
我的眼睛一直看着那碗水。
我继续念诵和行走。
青铜灯里的火焰跳动了一下。
它把我的影子投在墙上。
影子被拉长，然后收缩。
我走完了第一圈。
空气停止了流动。
灯光里的尘埃静止不动。
我开始走第二圈。
我发出的声音被木柱和石板吸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