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面在空中划出哀伤的弧线。
玉骨在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我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我跳的，是我自己。
是我从云端跌落，在泥泞里挣扎，却依然不肯屈服的命运。
是一种破碎的美，一种绝望中的希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筋疲力尽，才停了下来。
我撑着膝盖，大口地喘气。
一身的汗。
但我的心里，却无比的平静和坚定。
柳芙蓉，你想看我出丑。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怎么把你的阴谋，变成我的垫脚石。
你想让我摔得粉身碎骨。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怎么在废墟之上，涅槃重生。
初三那天，很快就到了。
五、好戏，该开场了
初三这天，整个教坊司都忙疯了。
宫里来了人，把前院的戏台重新布置了一番。
金碧辉煌，气派非凡。
听说，今晚不止安南王世子，连太子殿下都会来。
后台更是乱成一团。
姑娘们都在忙着梳妆打扮，叽叽喳喳的，空气里全是脂粉和香料的味道。
只有我，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自己对着镜子，一点一点地描眉。
柳芙蓉今天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舞衣，珠翠满头，华丽得像只开屏的孔雀。
她是开场舞的领舞。
她带着几个跟班，从我身边走过，停了下来。
“呦，这不是我们的谢大才女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怪可怜的。”
她阴阳怪气地说。
跟班们都捂着嘴笑。
我没理她，继续画我的眼线。
手很稳，一点都没抖。
她见我不搭理她，觉得没趣，又换了个话题。
“妹妹的《惊鸿》，练得怎么样了？姐姐可等着看你一舞动京城呢。”
她特意凑到我耳边，压低了声音说：
“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比如……跳到一半，道具坏了什么的。那可就成整个京城的笑话了。”
我终于画完了最后一笔。
我放下眉笔，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她。
我笑了。
“多谢姐姐关心。不会的。”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楚。
“我的舞，只会惊艳全场。”
柳芙蓉的脸色变了变。
她可能没想到，死到临头了，我还这么镇定。
她冷哼一声。
“嘴硬。我等着。”
说完，她就扭着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是啊，你等着。
我也等着。
等着看你费尽心机布下的局，最后变成什么样。
很快，前台的鼓乐响起来了。
开场舞开始了。
我能听见柳芙蓉她们出去时，脚步带起的风声。
还有台下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喝彩声。
小豆子跑过来，给我递了杯水。
“知鸢姐姐，你紧张吗？”
她的小脸也因为兴奋和紧张，红扑扑的。
我摇摇头。
“不紧张。”
我是真的不紧张。
当我决定破釜沉舟的那一刻起，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被赶出教坊司，沦落街头。
那也比被人当猴耍，当众出丑强。
我的节目排在第三个。
很快，第二个节目也结束了。
秦妈妈过来催我。
“知鸢，准备好了吗？该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