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心头一震,连忙隐身柱后。声音耳生,并非侯府常客。待他们离去,我才匆匆走开。

这是何等密谋?侯爷病重已是府中公开的秘密,但有人欲趁世子袭爵之机安插眼线,却是大事。

晚宴结束后,我心事重重地回到世子院中。萧景珩已先一步回来,面色不善。

“今日在回廊,你听到了什么?”他冷声问。

我心中一惊,面上却强装镇定:“世子何意?奴婢只是去后厨帮忙,并未耽搁。”

他猛地站起,一把将我抵在墙上:“柳轻烟,别跟我耍花样。有人看见你在假山附近逗留。”

我心跳如鼓,却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世子既已知道,何必再问。”

他眯起眼,手上力道加重:“你倒是坦然。说吧,听到了什么?”

“有人谈论侯爷病情,说撑不过冬天。还说要趁世子袭爵时安插人手。”我如实相告,因我知道,隐瞒只会引他猜疑。

萧景珩神色变幻,终于松开我:“你为何不早禀报?”

“奴婢不确定对方身份,不敢妄言。”我揉着发痛的手腕,平静道,“况且,世子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他忽然笑了,那笑中带着几分欣赏,几分危险:“柳轻烟,你比我想象的聪明。”

“奴婢不敢当。”

夜深人静,我照例躺在脚踏边。窗外月光如水,洒满一室清辉。

“上来睡吧。”忽然,萧景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我怔住:“世子,这不合规矩。”

“我说合就合。”他语气不容拒绝。

犹豫片刻,我终是起身,在他身侧和衣躺下。床榻宽敞,我们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却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轻烟,”他忽然侧身面向我,“你可曾恨我将你要来身边?”

这问题猝不及防。我沉默片刻,轻声道:“世子说笑了,能伺候您是奴婢的福分。”

他轻笑:“好一个官样文章。”说着,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你知道吗,你要来那日,眼神里没有半分欣喜,只有认命般的平静。那刻起,我就想知道,这平静下面藏着什么。”

我的心猛地一跳。半年来,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达对我的关注。

“奴婢只是本分之人。”我轻声答。

“本分?”他的手指划过我的唇瓣,“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本分到几时。”

次日清晨,我醒来时萧景珩已不在身边。整理床铺时,发现枕下有一枚玉佩,正是他平日随身佩戴的那块。

我拿起玉佩,心中五味杂陈。这是试探,还是赏赐?抑或,两者皆有?

正当我沉思时,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轻烟姐姐,世子让你去书房伺候。”

我将玉佩小心收好,整衣出门。书房的帘幕低垂,萧景珩正在案前作画。

“磨墨。”他头也不抬。

我上前研墨,目光不经意扫过画纸,却见画的是一女子凭窗远眺的侧影,眉眼间竟与我有七分相似。

手微微一颤,墨汁溅出少许。

他抬头看我,眼中带着戏谑:“怎么,认出自己了?”

“奴婢不敢妄自揣测。”

萧景珩放下笔,直视着我:“轻烟,我要你一句实话。若我许你自由身,你可愿意离开侯府?”

我心中巨震,抬头对上他认真的眼神。这个问题,我等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