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真愿放奴婢走?”
“我只问你可愿意。”
我深吸一口气,正欲回答,忽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世子,不好了!侯爷晕倒了!”
萧景珩脸色顿变,当即起身向外走去。到门口时,他忽然回头深深看我一眼:“问题暂且记下,晚些再答。”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波澜起伏。侯爷病重,世子即将袭爵,而暗处还有人虎视眈眈。
这侯府,怕是快要变天了。
而我柳轻烟,一个本应安分守己的通房丫鬟,又将何去何从?
指尖无意间触到袖中的玉佩,冰凉透骨。我忽然想起入府那日,母亲临终前的嘱托:轻烟,侯门深似海,切记守住本心。
本心?我苦笑。在这步步为营的侯府中,我还能守住最初的自己吗?
第二章
侯爷病重的消息如野火般传遍侯府上下。
我随众人赶到主院时,只见太医进进出出,夫人泣不成声地守在榻前。萧景珩站在帘外,面色凝重,身侧围着几位侯府幕僚。
“世子,”我轻声上前,“可需要奴婢准备些什么?”
萧景珩转头看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很快恢复如常:“你去照顾母亲,这里不需你操心。”
我领命走向内室,侯夫人正拭泪,见我进来,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是轻烟啊,景珩呢?”
“世子在门外与先生们议事。”我递上热茶,轻声安慰,“夫人宽心,侯爷吉人天相,定会好转的。”
话虽如此,但我心知肚明。方才经过太医身边时,隐约听到“油尽灯枯”四字,侯爷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伺候夫人服下安神汤后,我退出内室。行至回廊,忽见一人鬼鬼祟祟从书房方向走来,见了我,神色慌张地快步离去。
那是侯府管家李贵。我心中生疑,平日李贵见了我们这些丫鬟向来趾高气扬,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待他走远,我悄悄走向书房。门虚掩着,室内一片凌乱,书案上的公文被翻得乱七八糟。我正要退出,脚下却踩到一物,低头一看,是半块烧焦的纸片,上面隐约可见“兵部”“调令”等字。
心头一震,我迅速将纸片藏入袖中,整理好书房退了出来。
当夜,侯爷病情稍稳,萧景珩才回到院中。他面色疲惫,挥退其他下人,独留我伺候。
“更衣。”他站在房中,双臂展开,声音中透着少见的倦意。
我上前为他解开腰带,褪去外袍。烛光下,他英俊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不再有平日的锋芒。
“今日的问题,你还没回答。”他忽然开口。
我手一顿,继续为他整理衣襟:“世子当真愿放奴婢走?”
他转身面对我,目光如炬:“若我说是,你待如何?”
我垂眸不语。袖中的纸片如烙铁般灼热,提醒我侯府暗流涌动。此刻离开,或许是最明智的选择。但不知为何,那句“愿意”却卡在喉间,说不出口。
“奴婢...”我正要回答,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异响。
萧景珩眼神骤变,猛地将我拉至身后,同时吹灭烛火。黑暗中,他护在我身前,手已按在剑柄上。
“待在这里别动。”他低声吩咐,随即悄声移至窗边。
我屏息凝神,心跳如鼓。片刻后,他放松下来:“是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