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你觉得李贵背后还有何人?”这日午后,萧景珩在书房练字,状似随意地问道。
我为他研墨,轻声道:“李管家在侯府二十余年,若真与外人勾结,必是许了极大好处。奴婢观察多日,发现他近日与账房王先生往来甚密。”
萧景珩笔锋一顿,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一团:“王明?他是我乳母之子,自幼在府中长大。”
“正因如此,才更不易引人怀疑。”我放下墨锭,“三日前,奴婢见王先生深夜出府,往城西方向去了。”
“城西...”萧景珩眼神一凛,“康亲王的别院就在城西。”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通报声:“世子,永昌郡主来访。”
我与萧景珩交换一个眼神,迅速退至屏风后。郡主一身华服翩然而至,身后跟着两个捧着锦盒的侍女。
“景珩哥哥,父亲特意让我送来一支百年老参,给侯爷补身子。”郡主笑语嫣然,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屏风。
萧景珩神色如常:“有劳王爷和郡主挂心。”
“景珩哥哥何必客气。”郡主示意侍女放下锦盒,忽然话锋一转,“说起来,下月宫中设宴,父亲可为你争取到一个重要席位。如今朝局微妙,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屏风后的我心中一紧。康亲王这是在明目张胆地拉拢世子。
“郡主好意心领,只是父亲病重,景珩实在无心宴饮。”萧景珩婉拒。
郡主笑容微僵,随即又恢复如常:“景珩哥哥孝心可嘉,但侯府前程也不能不顾啊。”她向前一步,压低声音,“父亲说了,只要您点头,他可在皇上面前为侯府美言几句。您也知道,近来朝中对侯府非议颇多...”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威胁。我屏住呼吸,等待萧景珩的回应。
“侯府行事光明磊落,不怕非议。”萧景珩语气平静却坚定,“郡主若无他事,景珩还要去探望父亲。”
逐客令下得委婉却明确。郡主面色微变,勉强维持礼仪告辞。
她走后,我从屏风后走出,见萧景珩面色凝重。
“他们快要按捺不住了。”他沉声道。
“世子拒绝郡主,恐会激怒康亲王。”我担忧地说。
萧景珩冷笑:“即便我顺从,他们也不会放过侯府。康亲王觊觎父亲手中的兵权已久,如今不过是寻个由头吞并罢了。”
他走到窗前,望着院中凋零的梧桐:“轻烟,你可知道为何半年前我选你做通房?”
我摇头。
“那日我在花园见你修剪花枝,几个丫鬟在旁议论永昌郡主来访之事,唯独你专注手中活计,不为所动。”他转身看我,“在侯府,不站队的人太少。我需要一个心思清明的人在身边。”
我怔住。原来他观察我许久,并非一时兴起。
“奴婢惶恐。”
“不必惶恐。”他走近,抬手轻抚我发髻上的玉簪,“这支簪子很衬你。”
我心头一跳。这玉簪是他前日赏我的,我本不愿佩戴,此刻却成了他亲昵的借口。
“世子...”
“叫我景珩。”他低声道,“无人时,不必拘礼。”
这般亲密的允许,让我一时无措。正欲开口,忽听窗外传来一声鸟鸣,三长两短。
萧景珩神色顿变:“有急报。”
他迅速走向书架,按下隐蔽机关,一道暗门悄然滑开。我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原来书房另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