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给老周打电话,想问问咋回事,可电话拨过去,一直是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下午我又跑了趟旧货市场,他的摊位空着,旁边的瘦大爷看见我,凑过来说:“小伙子,你找老周啊?他上周就走了,说去外地看孙女,走得急,没留地址。”
“那他没说啥时候回来吗?” 我追问。
瘦大爷摇摇头,压低声音:“我劝你别找了,也别用那钟了,上次那女的跳河前,也来找过老周,结果没找着,你可别……”
我没等他说完就走了,心里乱糟糟的。回到家,我翻箱倒柜找旧报纸,想看看有没有关于这钟的消息。翻到 2005 年的一张本地晚报,第三版角落有个小新闻:“城南居民王某家中发现离奇座钟,使用后失联,多日后在河边发现其衣物,座钟碎裂,指针停在 12 点。”
报纸上附了张模糊的照片,那座钟的样子:黑胡桃木壳子,缠枝纹,铜钟摆上的人脸,跟我手里的一模一样。我盯着照片,手里的报纸都被汗浸湿了,原来老周没骗我,这钟真的会害人,可我要是现在扔了,就再也没机会见奶奶了。
那天晚上,我又听见客厅的 “沙沙” 声,起来看时,钟摆一动不动,指针还停在 12 点。我站在客厅门口,看着那座钟,突然觉得它像个活物,正隔着木头壳子,盯着我笑。
从沙发上爬起来时,我手还在抖,赶紧把座钟塞进衣柜,又找了件厚外套盖在上面:总觉得那冰凉的木头壳子,隔着布料都在盯着我。第二天上班,我魂不守舍的,打印机打错了三回文件,主管瞅我的眼神跟要吃了我似的。午休时我翻出那张 2005 年的旧报纸,盯着 “王某自杀” 的新闻看,突然想起报纸角落写了他儿子的联系方式,当年是留着寻人的,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打通。
我抱着试试的心态拨了电话,响了三声就通了,那边是个沙哑的男声:“喂?”
“您好,请问是王叔叔的儿子吗?” 我声音有点发紧,“我…… 我有个事想请教您,关于一座黑木头座钟。”
电话那头顿了两秒,语气一下变了:“你也有那钟?在哪儿见的?”
我赶紧说清前因后果,他沉默了会儿,说:“下午六点,咱们在市中心的咖啡馆见,我叫刘建军,你到了喊我就行。”
下班我没敢耽搁,直奔咖啡馆。刚进门就看见个穿深色夹克的男人朝我挥手,四十来岁,头发白了一半,眼底的细纹深得像刻出来的:这就是刘哥。我刚坐下,他就盯着我:“钟现在在你那儿?你用了几次?”
“就一次,” 我赶紧说,“没看见我奶奶,看见个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指甲又长又黑,差点抓着我。”
刘哥端咖啡的手顿了下,咖啡洒了点在桌上:“跟我爸当年一模一样。” 他擦了擦桌子,声音沉下来,“我爸当年也是为了见我妈,买了那钟。第一次见的是个陌生男人,满脸是血,吓得他三天没敢回家。第二次总算见着我妈了,我妈哭着让他别再用,说‘这钟是勾魂的’,可我爸不听,说‘再看一次就扔’。”
“然后呢?” 我追问,后背冒冷汗。
“然后他就没回来。” 刘哥眼眶红了,“警察找了半个月,在城郊乱葬岗找到他的外套,里面裹着那座钟,钟面碎得不成样,指针死死停在 12 点。后来我才知道,那钟吸够三次念想,就会把人的魂困在里面,变成下一个‘映出来的人’—— 你看见的蓝布衫老太太,说不定就是之前被吸了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