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了。
我的左手,一直放在桌子底下。
这一刻,快如闪电地抬了起来。
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本一模一样的金蚕丝皮卷。
册子摊开着。
上面的字迹,和我桌上这张,分毫不差。
甚至连墨迹的干湿程度,都一模一样。
我用左手,将这本新的皮卷,覆盖在了桌上那张即将完成的皮卷之上。
动作行云流水。
快到李湛和王妤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哗啦——”
黑色的墨水,尽数泼在了那本作为“盾牌”的皮卷上。
黏腻的液体迅速渗透,将上面的朱砂字迹染成一片污浊。
浓重的墨臭,瞬间盖过了书卷的清香。
“啊!云师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手滑了!”
赵琼终于反应过来,尖叫着,脸上挤出无比“愧疚”的表情。
演得真好。
眼圈都红了。
我没理她。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本被毁掉的皮卷。
然后,我抬起左手,把它拿了起来。
动作很轻。
在那本被毁掉的皮卷下面,是另一本。
完好无损。
干净整洁。
上面的朱砂字迹,闪烁着淡淡的灵光。
最后一个字,刚好写完。
笔锋回转,灵气内敛。
完美。
我拿起桌上的笔,轻轻吹干笔尖。
然后,放回笔架。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赵琼的假哭,卡在了喉咙里。
李湛和王妤脸上的幸灾乐祸,僵在了嘴角。
她们三个人,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我桌上那本……完好无损的《玄火七变》。
空气,好像凝固了。
只有窗外的风,吹动着书页,发出沙沙的轻响。
过了很久。
我才抬起头,看向赵琼,露出一个非常温和的微笑。
“赵师姐,你刚刚说什么?手滑了?”
3
赵琼的脸,白了。
不是那种好看的白,是石灰墙的白,死气沉沉。
她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
旁边的李湛,结结巴巴地开口,打破了死寂。
他的眼睛在我桌上的皮卷和手里那本被墨水浸透的皮卷之间来回移动。
“你……你什么时候……?”
我没回答他。
我把手里那本脏了的皮卷,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废纸篓里。
动作很随意,像在扔一张擦过桌子的废纸。
“啪”的一声轻响。
却像一记耳光,抽在他们三个人的脸上。
“没什么不可能的。”
我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的三楼,每个字都清清楚楚。
“我这人手笨,写字容易出错,所以誊抄重要的典籍,习惯多备一份。”
我看着赵琼,笑容更温和了。
“你看,这不就用上了?”
赵琼的脸色,从惨白,开始转向铁青。
她不傻。
她知道自己被耍了。
什么写字容易出错,什么习惯多备一份。
都是屁话!
谁会用昂贵的金蚕丝皮卷当草稿纸?
谁能做到两份手稿的进度、字迹、甚至墨迹干湿都完全同步?
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除非……
除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