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像一条毒蛇，钻进赵琼的脑子。
她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恐惧。
“你……你算计我！”
她指着我，声音尖利。
“你故意的！你早就知道我要……”
她的话说了一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不能承认。
承认了，就是“故意损毁宗门典籍”，这罪名，她爹也保不住她。
“师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歪了歪头，一脸无辜。
“我只是在抄书而已。是你自己手滑，打翻了墨水，不是吗？”
我拿起桌上那本完美的抄本，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幸好我有多备一份的习惯，不然宗门的孤本被毁，这责任，我还真担不起。”
我把“责任”两个字，咬得很重。
赵琼的身体，晃了一下。
她身后的王妤，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别再说了。
再说下去，就真的坐实罪名了。
赵琼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死死地瞪着我，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云思！你给我等着！”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好啊。”
我点点头，笑眯眯地说：“我等着。不过现在，你们是不是可以让我把路让开了？你们挡着光了，我还要把抄本交给葛长老呢。”
我的语气，客气得像是在请人喝茶。
赵琼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她想发作，可是在这藏经阁里，她不敢。
这里到处都是禁制，一旦动手，立刻就会惊动长老。
她只能忍着。
把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吞进肚子里。
“我们走！”
她恶狠狠地丢下三个字，转身就走。
因为太急，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李湛和王妤，也像两条丧家之犬，灰溜溜地跟在她身后，头都不敢回。
看着她们狼狈的背影，我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我走到废纸篓旁边。
伸出手。
那本被墨水浸透的皮卷，自己飞回了我的手里。
我屈指一弹。
皮卷上的墨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不到三息，整张皮卷，又恢复了洁白。
上面我抄写的朱砂字迹，一个不少，一个不损。
只是……
在皮卷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黑色指印。
我看着那个指印，眼神有些冷。
赵琼，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不。
这才刚刚开始。
你毁掉的，不是我的草稿纸。
是你自己。
我收起两本一模一样的《玄火七变》。
一本放进储物袋。
一本拿在手里。
然后，慢悠悠地，朝着楼下葛长老的房间走去。
好戏，要有人捧场，才算精彩。
4
葛长老的房间，在藏经阁一楼最深处。
房间里常年点着安神香，烟雾缭绕的，让他那张本来就严肃的脸，显得更不好惹。
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打盹。
听到脚步声，他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我一眼。
“抄完了？”他问，声音跟闷雷一样。
“回长老，抄完了。”
我恭恭敬敬地把手里的《玄火七变》抄本递上去。
他没接，鼻子先凑过来闻了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