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背诵Kite在社交媒体上点赞过的每一本书的名字、每一个古典乐作曲家的生平。
李特助给我拿来一台新手机,里面只有一个社交账号。
那个账号完全复刻了Kite的动态,关注了同样的人,点了同样的赞。
“封总的意思是,您以后就用这个账号。”李特助说,“您自己的社交圈子,需要暂时切断。”
我看着那些资料,觉得荒谬。
他们研究得如此透彻,却不知道,Kite本人最爱看的其实是网络搞笑段子,最爱听的是摇滚乐。
而我,乔素,此刻正被迫听着瓦格纳,假装自己很享受。
第三天傍晚,我的“改造”工程结束了。
我穿着苏西选定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站在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很陌生。
头发是Kite的,衣服是Kite的,连站姿和眼神,都带着几分刻意模仿的疏离。
艾伦为我化了淡妆,遮住了黑眼圈,让我看起来气色很好。
“完美。”艾伦满意地打了个响指,“简直就是从照片里走出来的。”
李特助也点了点头:“辛苦各位了。乔小姐,车在楼下等您,封总要见您。”
我没说话,拿起旁边那个同样是按照Kite喜好挑选的、设计极简的皮包,跟着他走下楼。
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楼下,和周围破旧的环境格格不入。
司机拉开车门。
我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地驶离了这条我住了三年的小巷。
我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小小的、乱糟糟的出租屋,窗口还亮着灯。
那是我作为乔素,最后的栖身之所。
从今晚开始,我就是封煜的“Kite”了。
3
车子停在一家高级私人会所门口。
李特助领着我穿过幽静的长廊,停在一扇厚重的木门前。
“封总在里面。”他说完,为我推开了门,自己却没有进去。
我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很宽敞的包间,装修是沉稳的中式风格,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封煜就坐在主位上。
他没有看我,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
桌上摆着几份文件。
我安静地走到他身侧的空位上,坐下。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
也可能,是注意到了,但不在意。
我坐姿笔挺,双手放在膝上,目光平视前方,完全是张老师三天速成教学的成果。
大约过了十分钟,谈话结束了。
中年男人起身告辞。
封煜这才将目光转向我。
他的视线像探照灯,一寸寸地扫过我的脸、我的头发、我的衣服。
那目光里带着审视和挑剔,不带一丝温度。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很低沉。
“还行。”
这是他对我的评价。
两个字,像给一件商品打上了“合格”的标签。
“Koken咖啡,手冲。”他忽然说。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这是考试。
我站起身,走到包间角落的吧台。
那里果然准备好了一整套手冲咖啡的用具,咖啡豆的罐子上贴着“Koken”的标签。
我回想着培训课程里的每一个步骤。
磨豆、湿润滤纸、控制水温、缓慢注水。
我的动作有些生涩,但不算错。
封煜就那么看着我,眼神专注而锐利,仿佛在审查一个精密的仪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