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向我合拢。两双手臂抓住了我的胳膊，一边一个。
“放开我！”
我扭动身体。抓住我的手很有力。
他们推着我，穿过人群，走上那条小路。我双脚在泥土上拖行。没有人说话。只有我的呼吸声和脚下踩断树枝的声音。
他们把我带到奶奶的老屋前。门开着，里面是黑的。
他们把我推了进去。
我踉跄着站稳。身后的门关上了。一根沉重的门栓从外面落下。
我冲到门前，抓住门把手拧动。门板纹丝不动。我用拳头砸门。
“开门！”
我跑到窗边。窗户上钉死了木板，只有几道缝隙。
我把脸贴在缝隙上向外看。一个村民的轮廓在门外来回走动。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举起来，屏幕亮着。
没有信号。
我走到房间另一头，再次举起手机。还是没有。
我在屋里来回走动，把手机举向每一个角落。屏幕右上角始终是“无服务”三个字。
“陈默。”
村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有三天时间。仪式在第三天中午。”
“你们这是犯法的！”我对着门板喊，“我要报警！”
门外没有回应。只有那个看守来回踱步的脚步声。
我放下手机，环顾四周。
这是奶奶的房间。一张木板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墙角立着一个旧衣柜，柜门上镶着一面镜子。
我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人，是我。
我抬手，触摸自己的左边鬓角。一根头发从其他黑发里伸出来，是银白色的。
我用食指和拇指捏住那根头发，拔了出来。
它在我的指尖，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点光。
房间晃动了一下。
我伸出手，扶住衣柜的边缘。我的膝盖弯曲，身体向下滑。我跌坐在床沿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光，从月白变成灰白，又变成亮黄色。
门外的门栓被抽开。
门开了一道缝。
小雅的父亲，李叔，站在门口。他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碗饭和一碟青菜。他没有进来，只是弯腰，把托盘放在门内的地板上。
我从床上站起来。
“李叔？”
他直起身，准备关门。
“是你？你也跟他们一起？”
他没有看我。
我冲过去，用脚抵住门。
“让我出去！你们这是绑架！是杀人！”
“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你们要杀了我！”我抓住他的手臂，“为我好？”
“为了大家好。”
“小雅呢？她知道吗？”
他把自己的手臂从我手中抽出来。他看着我，摇了摇头。
他用力推门。我抵着门，却被他推得向后滑开。
门在我面前关上。门栓再次落下。
我看着那扇门。
我低下头，看着地板上的托盘。
我抬脚，踢在托盘上。碗碟翻滚出去，米饭和菜洒了一地。
我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
4 心勿甘
我站起来，地上的米饭黏在我的裤腿上。
我环视房间。
墙角有一个木箱，上面落着一层灰。
我走过去，蹲下，伸手去抬箱盖。箱盖上挂着一把小铜锁。我拉了拉，锁纹丝不动。
我站起身，在房间里走动，脚踩在木地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