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戴“生命环”，至少不在明处戴。他们的手表是改装过的黑市货，屏蔽了配对功能，只保留定位与通讯。他们是系统漏洞的寄生虫，是规则之外的猎手。
王海，人称“海哥”，三十二岁，曾是机器人维修工。三年前，他发现一个漏洞：只要在配对任务启动时，用信号干扰器短暂屏蔽目标老人的手表信号，再用自己的改装表模拟匹配口令，就能远程“代配”成功。后来他发现，更简单的方法是——亲自跑一趟。
毕竟，年轻人腿脚快，不怕巡逻机器人，也没有编号在案。他们像城市里的老鼠，钻地道、翻天桥、抄近路，十分钟就能跑完老人半小时的路。
于是，“代配服务”在地下网络悄然上线。
【江市代配联盟】
专业配对，使命必达。
价格：成功后收取福利点数×50%。
失败？全额退款（几乎从不失手）。
联系暗号：“梧桐不语”。
起初只是零星几个人。后来王海拉起了队伍。如今，他手下有三千“飞手”，遍布江市十二区。他们住在废弃的写字楼、地下管网、桥洞，形成一个个“代配据点”。每天清晨，系统发布配对任务的瞬间，他们的黑市AI就会抓取口令与位置，自动派单。
“海哥，今天任务密集，北区爆了十七单！”一个叫小刀的年轻人冲进据点，头戴AR眼镜，正实时追踪十几块手表的位置。
王海坐在一张破沙发上，脚边堆着营养膏空罐。他盯着墙上的大屏，密密麻麻的红点在城市地图上闪烁——那是正在执行任务的老人。
“老规矩，优先接‘高龄+低体能’的单。”王海冷笑，“八十五岁以上的，加价到60%也有人抢着给。他们怕死，比谁都怕。”
小刀问：“巡逻队最近盯得紧，上个月三个兄弟被抓，关进了‘静默中心’。”
“关了就关了。”王海点燃一支电子烟，吐出蓝色雾气，“反正他们没编号，查不到身份。最多关三个月，出来还是条好汉。可那些老人呢？错过一次任务，心脏当场停跳，连抢救都来不及。”
他站起身，望向窗外。远处，一座养老社区的灯光亮如白昼。那里住着两万老人，每天都有人接到任务，有人颤抖着拨通代配热线。
林伯又一次接到了任务。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时间：40分钟。距离：2.1公里。路径：需穿越地铁换乘站、商业步行街、三座天桥。
他坐在家中，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水杯。上次任务他用了代配，付了50%的福利点。这个月的营养配额已经减半，再这样下去，他连基础药品都买不起。
但他别无选择。
他颤抖着打开地下通讯APP，输入暗号。
三秒后，一个声音响起：“江市代配，您需要帮助吗？”
“我……我需要……‘孤舟蓑笠翁’……”
“定位已接收。代跑员‘影子’，十分钟内出发。成功后收取50%点数。确认吗？”
“确……确认。”
挂断后，林伯瘫坐在椅子上。他知道这不公平。他年轻时纳税几十年，供养了整个社会。如今老了，却要靠年轻人施舍才能活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