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写了一半，一笔重重地划下去，撕破了纸页。
下面是空白的。
我合上笔记本，把它和油布一起放回床下的暗格里。
我盖好木板。
我走到桌边，拿起那张写着规则的纸。
我的目光停在第七条上。
⌜守村人必须饮用哑女泉的井水。⌟
我把纸放下。
屋外的天色开始变暗。
4 生死抉择
我打开柜子。
三包饼干，五瓶水，两罐午餐肉。
我关上柜门。
我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写：饼干，四。水，七。罐头，三。
这是昨天的数字。
我划掉那些数字，在旁边写上新的：三，五，二。
我放下笔。
从昨天清点之后，我没有吃喝过任何东西。
我起身，走到床边。我从木板下取出笔记本和那张规则纸。
我把它们摊在桌上。
我读第六条规则：⌜守村人饮食由村口哑婆提供，每日一次。⌟
我的手指敲了敲笔记本上的一行字：“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那个老太婆。”
我看着柜子里剩下的食物。
我的目光回到规则纸上，手指顺着每一行字划过。
第一条：⌜未经允许，不得离开石牛村。⌟
第二条：⌜天黑后锁好门窗，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开门。⌟
第三条：⌜若夜晚听到婴儿哭声，请务必保持安静，更不要打开窗户。⌟
第四条：⌜天黑后不得出门。⌟
我的手指停在第四条上。
我再读了一遍。
又读了一遍。
我走到窗边。太阳正挂在天上。我望向村里空无一人的小路，看见村子中心有一座深色的大屋，屋顶是弯曲的。祠堂。
规则没有提过祠堂。
规则没有禁止白天进入任何建筑。
我走回桌边，看着第四条规则。我又看了看墙上的钟。指针一格一格地走。
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天黑后”三个字。我圈起它们。
我写：“天黑时？”后面画上一个问号。
我写：“天亮前？”又是一个问号。
我在柜子里找到一个空帆布袋。我拿出手电筒，按了按开关。亮了。
我把手电筒放进包里。
我坐在窗边，看着太阳在天上移动。
光线从白色变成黄色，再变成橘色。
泥土路上的影子被拉长。
我站起来，走到门边，手放在门栓上。
最后一丝太阳碰到了西边的山头。村子被笼罩在深橘色的光里。
光在消退。
最后一粒光点在山后消失的瞬间，我拉开门栓。
我打开门。我跑出去。
脚踩在坚硬的土地上。空气很冷。
我朝着祠堂的黑色轮廓跑过去。
我跑到厚重的木门前，用力推。
门嘎吱作响地开了。一股尘土和陈腐的空气扑面而来。
我闪身进去，拉上身后的门。
一片漆黑。
我从包里掏出手电筒，按下开关。
一道光束切开黑暗。
尘埃在光里飞舞。
光束扫过一排排木制牌位，它们堆在架子上，一直顶到屋顶。每个牌位上都刻着名字。
我往祠堂深处走。我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
祠堂中央有一张黑色的大桌子。祭坛。
祭坛上放着几个盘子。
我把光照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