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环顾四周明亮整洁、梦想中家的模样,再想到即将开始的、充满希望的新工作和便捷生活,强烈的现实需求最终战胜了虚无缥缈的恐惧。苏晚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那些不吉利的想法甩出去。
“肯定是中介故弄玄虚,要么就是为了避免租客夜间被无关人员打扰的托词。对,一定是这样!”她自言自语地安慰着自己,开始规划着该如何布置这个新家。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忙着搬家、整理、购置生活用品,以及适应新环境和新工作。新生活忙碌而充实,这间公寓也的确住得非常舒适。白天,这里阳光充沛,安静宜人;晚上,虽然偶尔能听到楼板轻微的咯吱声或远处模糊的车辆声,但都在正常可接受的范围内。那条奇怪的规矩,随着平淡而安稳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渐渐被她抛在了脑后。
第一个月,风平浪静,一切安好。苏晚几乎要确信,那所谓的“规矩”,真的只是中介一个蹩脚的玩笑或是过度的担心。
变故,毫无征兆地发生在第二个月的一个深夜。
天气预报中的特大暴雨如期而至,酝酿了一整天的闷热被狂风骤雨彻底打破。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窗户玻璃上,发出密集而恐怖的“噼啪”声,仿佛要将玻璃击碎。狂风在楼宇间呼啸穿梭,声音凄厉,像无数冤魂在窗外呜咽、拍打。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将房间瞬间照得惨白如同地狱,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就在楼顶炸开。
苏晚被一个特别响的炸雷惊醒,心脏狂跳不止。她摸索到手机,按亮屏幕,幽蓝的光线映出她惊魂未定的脸——才凌晨一点多。窗外的暴虐天气让她心生寒意,她缩了缩脖子,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些。听着狂暴的雨声和风声,反而生出一种奇怪的、被包裹的安全感——至少,她是在一个坚固、干燥的屋子里。在这种矛盾的安慰下,她听着雨声,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小时,也许是一小时,她又醒了。
这次,不是被雷声或雨声吵醒,而是被一种别的声音——一种非常有规律、极具穿透力、与自然噪音截然不同的声音——硬生生从睡梦中拽了出来。
“咚……咚……咚……”
是敲门声。
缓慢,沉重,带着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粘滞感。一下,又一下,间隔均匀,固执得可怕。那声音不像是指关节叩击门板,反而更像是……某种湿透的、沉重的东西,一下下地拍打在门上。这声音奇异地穿透了狂暴的风雨声,像一根冰冷的针,清晰地刺入苏晚的耳膜。
她的心猛地一缩,睡意瞬间烟消云散。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四肢冰凉。黑暗中,她屏住呼吸,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到了耳朵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声音大得她自己都能听见。
谁?谁会在这种时候?用这种方式敲门?
还没等她想出任何可能性,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让她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连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那是一个老妇人的哭声。
嘶哑,苍老,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充满了无尽的悲苦、哀怨和绝望。这哭声断断续续地夹杂在那一成不变的敲门声中,像幽灵的絮语,钻进她的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