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发出轻微的哔声。倒计时归零。
我开口。
“从前有个人钓鱼，钓上来一只鱿鱼。鱿鱼说：你放了我吧，别把我烤了。那个人说：我不是要烤你，我是个读书人。鱿鱼说：那你要干什么？那个人说：我要考你几个问题。”
房间里没有回应。
我看着洋娃娃。
它的眼睛还是对着我。
我抬起手腕，重置了十分钟的倒计时。
我从手提箱里拿出几样东西，放在我脚边的地板上。一个银色的圆柱体，三根带有尖刺的黑色金属杆，一卷灰色的胶带。
我保持着注视洋娃娃的姿势，弯下腰，将三根金属杆以三角形的布局插进我周围的地板里。
我拿起银色圆柱体，把它放在三角形的中心。
我看着洋娃娃的眼睛。
时间流逝。
手表再次发出哔声。
“有一天，小明走在路上，看到前面有一个人走路的样子很奇怪，一条腿先画个圈，再跨出去。他走上前问：先生，你的腿怎么了？那个人回答：没什么，我的旧裤子口袋破了，里面有瓶酱油。”
我讲完。
周围一片寂静。
我手腕上的手表屏幕闪烁了一下。
“认知稳定锚，运行正常”的绿字变成了红色。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模因污染，稳定锚过载。”
手表发出持续的低频嗡鸣。
我眼前的房间开始扭曲。粉色的墙纸像是融化的蜡，向下流淌。
我的手伸向墙壁，扶住自己。
我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角落里的洋娃娃。
那两颗玻璃珠里，映出我头灯的光。
一个女孩的哭声在房间里响起。
它不是从洋娃娃那里传来的，它无处不在。
“妈妈……”
哭声很轻。
“妈妈，为什么它不哭？”
我的头开始痛。
我咬住牙，伸手去敲击手腕上的稳定锚。
红灯闪烁得更快。
那哭声变成了尖锐的鸣响，钻进我的耳朵。
我单膝跪地。
我的目光依然锁定着洋娃娃的眼睛。
手表屏幕上的倒计时显示：01:23。
我从牙缝里挤出字句。
“一只小猪……跑得很快……它跑得太快了……在转弯的时候……摔倒了……”
我停下，喘息。
“然后……它变成了……一只……猪扒。”
哭声停了。
尖锐的鸣响也消失了。
房间恢复了原状。
我手腕上的稳定锚，红灯熄灭，重新变回绿色。
我站起身。
我看着洋娃娃的眼睛。
我拿起地上的银色圆柱体，对准角落里的洋娃娃。
我按下了圆柱体侧面的一个按钮。
一道白光从圆柱体顶端射出，形成一个光锥，将洋娃娃完全笼罩。
洋娃娃在光里没有动。
光锥迅速收缩，连带着里面的洋娃娃，一起被吸回了银色圆柱体。
圆柱体发出咔哒一声。
房间的角落空了。
我把圆柱体放回手提箱，收起地上的三根金属杆。
我关上手提箱，拎着它走出房间，关上门。
我走下楼，来到大门口。
门外站着两个穿灰色连体工服的人。
“清理完成了？”其中一个人问。
“完成了。”我回答。
另一个人拿出一个扫描仪，对着我的手提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