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黄符前阵子被雷劈坏了,石碑也不知被谁挖走了。”陈婆婆压低声音,“你姑婆摔的那天,有人看见老槐树下……有个红影子。”
我听得心里发毛,想起昨晚井里的姑婆,还有那奇怪的敲门声,后背又开始发凉。
“那……有没有办法治治?”我问。
陈婆婆摇摇头:“难哦。槐娘记仇,谁要是惹了她,她能缠你一辈子。你姑婆年轻的时候,不信这些邪,在老槐树下挖野菜,还说要砍了这棵破树……怕是从那时候起,就被盯上了。”
正说着,巷口突然刮起一阵风,老槐树的叶子“哗啦哗啦”响,像是有人在哭。陈婆婆打了个哆嗦,赶紧起身:“不说了不说了,太阳快落山了,槐娘该出来了。”
她把我往外推,关门前又叮嘱了一句:“夜里不管听见什么动静,千万别开门,也别往老槐树下看。”
回到老宅,我把前后门都锁得死死的,又搬了张桌子顶住院门。姑婆睡着了,呼吸很轻。我坐在桌边,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七上八下。
天黑透的时候,挂钟敲了十下。突然,院门又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和昨晚一模一样。
我吓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沈丫头……开门啊……”门外传来个女人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像春风拂过柳梢。
这声音很陌生,不是陈婆婆。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我知道你在里面……”女人的声音带着笑意,“我看见你了,你在桌子后面,对不对?”
我的后背“唰”地冒出汗来。她怎么知道我在桌子后面?
“我有样东西要给你……”她轻轻推了推门,门板发出“吱呀”的呻吟,“是你姑婆落在我这儿的……”
我想起姑婆昨晚的样子,咬着牙,还是没动。
敲门声停了,女人的声音也消失了。就在我以为她走了的时候,窗户突然“啪嗒”响了一声。我转头一看,一张惨白的脸贴在窗纸上,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水,眼睛黑洞洞的,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啊!”我吓得尖叫起来,抄起身边的板凳就砸了过去。
板凳撞在窗户上,发出“哐当”一声,窗纸破了个洞。再看时,那张脸已经不见了。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这时候,里屋传来姑婆的哭喊:“我的鞋……我的红绣鞋……”
我赶紧冲进里屋,姑婆坐在床上,指着墙角的鞋架哭。鞋架上,她常穿的那双蓝布鞋还在,可放在最上面的一双红绣鞋,却不见了——那是姑婆年轻时做姑娘时的嫁妆,一直舍不得穿,宝贝得很。
“是槐娘……是槐娘拿走了……”姑婆捶着床沿,“她要我的鞋干什么?她要勾我的魂啊!”
我这才想起陈婆婆的话——槐娘专偷巷子里的东西。她偷了姑婆的红绣鞋,难道是想……
三、井怨
接下来的几天,槐娘没再露面,可巷子里并不太平。
先是陈婆婆家丢了只刚下蛋的母鸡,鸡笼好好的,鸡却没了,只在老槐树下找到几根鸡毛。接着,斜对门的张大爷说,他放在窗台上的旱烟袋不见了,那烟袋是他爹传下来的,用了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