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并排站在民政局的台阶上，像两个刚看完电影散场的陌生人。
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是该各走各的，就当今天做了一场荒唐的梦？还是……
他是我法律上的丈夫了。
这个认知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我混乱的心湖里，荡开一圈圈涟漪。
“我送你回去？”席宗鹤先开了口。
回去？
回哪个家？是俞家那个金碧辉煌的牢笼，还是我租的那个小公寓？
我想都没想，就说：“不用了，我住的地方很近。”
我不能带他回俞家。我爸会打断我的腿，然后把他扫地出门。我嫁给一个“月薪三千”的普通职员，对他来说，比我逃婚还丢人。
“那走吧。”他很自然地说，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我领着他，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这里是老城区，路灯昏黄，光线勉强能照亮脚下的路。两边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空气里飘着各家厨房传出来的饭菜香。
这才是有人间烟火的地方。
我的小公寓就在一栋旧居民楼的四楼。没有电梯，楼道很窄，墙皮都脱落了，露出里面的红砖。声控灯坏了，得用力跺脚才能亮一下。
我走在前面，每上一层台阶，心里就更忐忑一分。
他会怎么想？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伪名媛”，却住在这种地方。他会不会觉得我之前说的“我养你”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
终于到了四楼。我从包里摸出钥匙，手抖得半天对不准锁孔。
“我来吧。”
他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很温暖，也很干燥。他很自然地拿过我手里的钥匙，轻轻一转，“咔哒”一声，门开了。
他推开门，侧身让我先进去。
屋里很小，一眼就能望到头。客厅和餐厅连在一起，只有一张小沙发，一张吃饭用的小方桌。所有的家具都是我从二手市场淘来的。
我局促地站在门口，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那个……我这里有点小。”
席宗鹤走进来，环顾了一圈。他的目光很平静，没有嫌弃，也没有惊讶。
他最后把视线落在我身上，说：“挺好的。”
“很干净。”
### 第 s5 章
公寓里只有我一个人住，所有东西都只有一份。一把牙刷，一条毛巾，一个杯子。
席宗鹤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单一的平衡。
我从柜子里翻出一套新的洗漱用品。还是上次超市搞活动凑单买的，一直没用上。我把崭新的牙刷和毛巾放在洗手台上，旁边是我那支用了很久的粉色牙刷。
一粉一蓝，并排摆着，看着有点刺眼。
晚饭是个大问题。
我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半瓶牛奶，几颗鸡蛋，还有一包快过期的速冻水饺。
这几天我被家里的事搞得焦头烂额，根本没心思买菜做饭。
我尴尬地关上冰箱门，回头看着席宗鹤。他正站在那个小小的阳台上，看着外面。阳台外面是密密麻麻的旧楼，万家灯火亮了起来。
“我……我没买菜。”我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要不，我们点外卖？”
他转过身，说：“不用，冰箱里不是有饺子吗？”
“那个……”我有点不好意思，“是速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