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既然是夫妻,就不用分得那么清楚。”他顿了顿,继续说,“你今天情绪不好,需要好好休息。床你睡,我睡沙发。就这么定了。”

他的语气很温和,但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决。

我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我从柜子里抱出一床干净的被子和枕头,递给他。被子是新买的,带着一股阳光的味道。

“那……那你盖这个。”

他接过去,说了声“谢谢”。

我抱着换洗的衣服躲进卫生间。热水从花洒里淋下来,我才感觉自己冻僵的身体慢慢回暖。

镜子里的我,眼睛又红又肿,脸色苍白。可笑的是,户口本上,我的身份已经变成了“已婚”。

等我洗完澡出来,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只有一盏小小的夜灯亮着,发出昏黄的光。

席宗鹤已经躺在了沙发上。他盖着我给他的被子,背对着我,呼吸很平稳,好像已经睡着了。

他的腿太长了,沙发根本不够,只能蜷缩着。

我站在黑暗里,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这一天,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7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阵很轻的香味弄醒的。

不是香水味,是食物的香气。

我睁开眼,房间里还很暗,窗帘遮得严严实实。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才早上七点。

我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宿醉般的头痛感还在。昨天发生的一切,又像潮水一样涌进我的脑子。

我结婚了。

和一个叫席宗鹤的男人。

我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客厅里,沙发上的被子已经叠得整整齐齐,方方正正的,像块豆腐干。

席宗鹤不在。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该不会是觉得这太荒唐,所以一大早就走了吧?

如果他走了,好像也挺正常的。我们本来就是两个陌生人,一场意外的闹剧,天亮了就该收场。

我走到厨房门口,却愣住了。

席宗鹤正在厨房里。他换下了昨天的白衬衫,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件深灰色的T恤,下面还是那条黑西裤。

他正在煎鸡蛋。

平底锅里,“滋啦”一声,油花四溅。他拿着锅铲,很熟练地把一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翻了个面。

那股香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他听见我这边的动静,回过头。

“醒了?”他说,“可以吃早饭了。”

我看着餐桌。桌上摆着两片烤得微黄的吐司,一小碟榨菜,还有一杯热牛奶。现在,他又把两个完美的荷包蛋盛在盘子里,端了过来。

一个放在我的位置前,一个放在他对面。

“我早上习惯吃点东西。”他解释道,“看你冰箱里有鸡蛋和牛奶,就自己做了。”

我看着眼前的早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很简单的早餐。但是,这是我搬出来住的这半年里,第一次在家里吃到热腾腾的早饭。

以前都是我随便对付一口,或者干脆不吃。

“快吃吧,要凉了。”他坐下来,拿起一片吐司。

我木然地坐下,拿起勺子,戳了戳那个荷包蛋。蛋黄还是溏心的,轻轻一戳,金黄色的蛋液就流了出来。

“你……”我抬起头,“你每天都自己做早饭吗?”

“嗯。”他喝了一口牛奶,“习惯了。”

我突然觉得,这个月薪三千的男人,好像比我认识的那些西装革履、出入高档餐厅的“精英”们,活得更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