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一部:迷失的星辰

卷一:异界降临

第十二章:暗影前夜的烽火

凌思远那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如同在死寂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燃烧的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花。凯恩长老那双因忧虑和愤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爆射出两道精光,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在族群危亡之际,敢于挺身而出的“异客”,然后用他那蕴含着无上威严与决断的嗓音,发出了最急促的指令:

“所有长老、守护者首领、疗愈者统领,立刻到议事古榕下集合!快!”

这一次的集会,不再有任何的迟疑和繁文缛节。当凌思远和伊芙莉娅(她在月语泉的短暂休整和凌思远之前留下的“艾-莎”果实帮助下,已经恢复了部分星魂,但脸色依旧苍白)匆匆赶到时,古榕树下已经站满了神情肃穆的星语者核心成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凝重,以及……一丝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决然。

“斥候最新回报!”一位负责警戒的守护者首领,声音因为急促而有些沙哑,他指着西方的天空,那里翻滚的黑色云层肉眼可见地又逼近了许多,“那片‘死亡黑云’的推进速度,超乎我们的想象!最多……最多到明日双日交替之际,它就会抵达我们的山谷外围!而且,云层之下,‘黑色怪物’的数量至少增加了三倍!我们甚至……甚至看到了体型是之前遭遇的两倍以上、并且能……能漂浮在半空中的……巨型怪物!”

能漂浮的巨型怪物!

这个消息,让在场的星语者们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之前遭遇的那些黑色怪物,就已经极难对付,如果再加上体型更大、能够飞行的种类,那这场仗……还怎么打?

绝望的情绪,如同无形的毒雾,开始在人群中悄然蔓延。

“肃静!”凯恩长老手中的水晶木杖重重地在地面一顿,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也震醒了那些陷入恐惧的族人。“星辰的子民,从不畏惧黑暗!我们的祖先,曾在更绝望的时代,用鲜血和星魂守护了这片土地。今天,轮到我们了!”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与信念。他提到了星语者传说中那些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提到了他们与自然和谐共生、代代传承的“星魂”荣光,试图唤醒族人血脉深处那份属于森林之子的骄傲与勇气。

“伊芙莉娅,凌希源,”凯恩长老的目光转向他们,“你们亲身遭遇过那些怪物,也对它们有所了解。现在,我需要你们的智慧。我们……该如何应对?”

伊芙莉娅上前一步,声音虽然因为虚弱而有些低微,但语气却异常坚定:“长老,那些怪物虽然邪恶,但并非不可战胜。凌希源已经找到了它们的弱点——那个红色的核心。只要我们能集中力量攻击那里,就能彻底消灭它们。”

“但是,”她话锋一转,眼中充满了忧虑,“它们的数量太多,而且那片‘死亡黑云’本身,就散发着能够压制和污染星魂的恐怖气息。如果被它们包围,我们恐怕……”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凌思远开口了。他向前迈出一步,目光沉静而锐利,扫过在场的每一位星语者。

“凯恩长老,各位长者,守护者们,”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源自科学逻辑的冷静与条理,“首先,我们必须承认,这是一场我们从未遇到过的、完全不对称的战争。敌人不仅仅是那些‘黑色怪物’,更是那片不断蔓延的‘死亡黑云’,以及它所代表的那种……能够吞噬一切生命和星魂的‘负能量场’。”

他尽量用星语者们能够理解的词汇来解释:“那片黑云,我猜测,它很可能就是这种负能量高度集中的体现,是‘枯萎’的源头,也是那些‘黑色怪物’源源不断产生的‘母体’或‘温床’。而那些怪物集结的迹象,也表明它们的攻击,很可能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而非简单的野兽行为。”

“因此,我们的防御,也必须是多层次、有针对性的,绝不能仅仅依靠星魂的正面抗衡。”

凌思远走到古榕树下一片空地上,捡起一根树枝,迅速地在地上勾勒出星语者聚落周围的简易地形图,并将那片正在逼近的“死亡黑云”用一个巨大的箭头标示出来。

“首先,是防御工事。”他指着地图上聚落的几个主要入口和薄弱环节,“我们必须利用现有的地形,最大限度地加固防御。比如,在那些狭窄的山谷通道,可以设置滚石和巨木陷阱;在树屋之间的连接吊桥上,可以增加隐蔽的切割机关;在聚落外围的森林中,挖掘一些深坑陷阱,底部铺设削尖的硬木桩,或者……如果我们能找到某种那些怪物厌恶的物质,也可以作为陷阱的填充物。”

他的这些建议,让在场的星语者们都有些发愣。他们习惯了用星魂和森林的智慧来应对野兽的侵袭,却从未想过用这种……纯粹的、机械式的“工程手段”来构建防御。

“其次,是武器的改进。”凌思远继续说道,“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怪物的弱点是红色核心,那么我们所有的远程攻击,都必须围绕这个核心来设计。伊芙莉娅之前给我的那把手弩,虽然威力有限,但给了我一些启发。我们可以制作更多类似的、但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弩箭。箭头的材料,可以选择部落中能够找到的最坚硬的石头或者兽骨,将其打磨得尽可能尖锐细长,以便穿透怪物表层的黑暗物质,直击核心。如果可能,我们甚至可以在箭头上涂抹一些……嗯,比如艾拉婆婆之前用来驱散恶臭和提振精神的那些白色粉末,看看是否会对怪物产生额外的克制效果。”

艾拉婆婆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似乎想到了什么。

“再次,关于那片‘死亡黑云’本身,”凌思远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它不仅仅是怪物的载体,其本身可能就具有强大的侵蚀性和攻击性。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它直接覆盖我们的聚落。火焰,或许是一个可以尝试的方向。”

“火焰?”一位长老疑惑道,“那些怪物……似乎并不惧怕普通的火焰。”他们之前在“枯萎之地”战斗时,雷戈队长也曾用附着了星魂的骨刀斩出过带有火焰效果的攻击,但效果并不明显。

“普通的火焰或许不行。”凌思远解释道,“但我指的是……大规模的、持续燃烧的烈焰屏障!我们可以提前在聚落西边的森林外围,清理出一条足够宽阔的隔离带,然后堆积大量的干燥木材和易燃油脂(如果部落有储备的话)。一旦那黑云逼近,我们就点燃这道防火带,形成一道冲天火墙!高温和强光,或许能够暂时阻挡或削弱那黑云的蔓延,也能对那些‘黑色怪物’产生一定的威慑和杀伤效果。毕竟,它们看起来……更像是‘阴影’的造物。”

凌思远的这个建议,无疑是最大胆,也是最具争议性的。星语者们敬畏森林,热爱森林,主动放火焚烧森林,这在他们的观念中,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但凯恩长老却陷入了沉思。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任由那“死亡黑云”覆盖聚落,等待他们的,将是比火焰更可怕的结局——所有星魂被吞噬,所有生命被枯萎,整个部落彻底消亡。

“最后,是情报与预警。”凌思远补充道,“我们必须派遣最勇敢、最机敏的斥候,不间断地监视那黑云和怪物的动向,随时将最新的情报传递回来,以便我们及时调整防御策略。同时,在聚落内部,也要设立多层预警哨,确保一旦有怪物突破外围防线,我们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凌思源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整个古榕树下,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沉默。

他提出的这些防御策略,很多都与星语者们传统的战斗方式和生活理念相悖,充满了“异界”的冰冷逻辑和功利性。但不可否认的是,在面对这种前所未有的、以吞噬和毁灭为本质的邪恶力量时,这些看似“离经叛道”的方法,或许真的能为他们争取到一线生机。

良久,凯恩长老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充满了力量:“凌希源,你的智慧,如同暗夜中的星光,为我们指引了方向。虽然……有些方法,与我们先祖的教诲相悖,但在星魂面临湮灭的危机面前,任何能够守护生命火种的尝试,都值得我们去实践。”

他转向雷戈队长(此刻他已经简单处理了伤口,用坚毅的意志支撑着身体):“雷戈,我命令你,立刻挑选部落中最强壮的守护者,按照凌希源的方案,在山谷通道和聚落外围布设陷阱!所有可用的石块、巨木、尖桩,都给我用上!”

“是!长老!”雷戈眼中爆发出决然的光芒。

凯恩长老又看向一位负责部落器物制造的匠造者首领:“乌木,你带领所有的匠人,日夜赶工,制作凌希源所说的那种……能够精准射击核心的强力弩箭!材料方面,部落珍藏的那些‘黑曜铁木’和‘金刚石母’,都允许你们使用!”

“遵命,长老!”那位名叫乌木的匠造者,眼中也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早就对凌思源那把小巧却精密的工程刀充满了好奇,此刻能得到这位“异界顾问”的亲自指点,制作全新的武器,让他充满了期待。

接着,凯恩长老又对负责部落日常采集和资源管理的几位女性长老下令,让她们组织族人,收集所有能够找到的干燥木材和易燃油脂,准备构建那道“烈焰屏障”。对于这个决定,虽然有些女性长老面露难色,但在凯恩长老不容置疑的目光下,也只能领命而去。

最后,凯恩长老的目光落在了伊芙莉娅和艾拉婆婆身上。

“伊芙莉娅,艾拉,你们的任务,最为艰巨。”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痛,“我需要你们,以及部落中所有对星魂感知敏锐的传承者和疗愈者,尝试与我们聚落的‘生命古树’(那是星语者部落的圣树,据说直接连接着启示星的星魂本源)进行最深层次的沟通。我们需要借助古树的力量,尽可能地净化和强化我们聚落的‘星魂屏障’,这是我们最后的守护。同时,你们也要继续研究那些‘黑色怪物’的残骸晶体,以及那片‘枯萎之地’的样本,希望能从中找到克制它们的方法。”

“是,长老!”伊芙莉娅和艾拉婆婆齐声应道,她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与使命感。

一场与时间赛跑、与死亡竞速的部落总动员,就这样在凌思远的策划和凯恩长老的决断下,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整个星语者聚落,都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

守护者们在雷戈的带领下,不顾疲惫和伤痛,开始在聚落外围那些险要的地形上,挖掘陷坑,设置滚石,捆绑尖桩。他们虽然没有地球上那些先进的工程器械,但他们拥有强健的体魄、对森林的熟悉,以及在凯恩长老的特许下,一些拥有“力量”属性星魂的守护者,甚至能徒手举起数百斤的巨石,或者用星魂之力加固那些木质结构的防御工事。

匠造者们则在乌木的指挥和凌思远的图纸(他用碳素笔芯在宽大的树叶上画出了弩的结构分解图和箭头的改良设计)指导下,开始用部落中珍藏的最坚硬的木材和石料,制作全新的远程武器。凌思远将地球上关于杠杆原理、弹性势能、以及空气动力学的基本知识,用最浅显易懂的方式传授给他们。这些星语者匠人虽然从未接触过这些理论,但他们拥有着极其灵巧的双手和丰富的实践经验,一点就透,甚至还能举一反三,提出一些让凌思远都感到惊艳的改进意见。

例如,他们发现一种当地特有的、弹性极佳的“龙筋藤”,用来制作弩弦,其韧性和爆发力远超凌思远最初设想的任何材料。他们还将一种能够吸收星魂能量并缓慢释放的“月光石”粉末,混入箭杆的涂料之中,使得制造出来的弩箭,在夜晚也能散发出微弱的荧光,方便射手在黑暗中瞄准。

而负责收集燃料的族人们,则在那些女性长老的带领下,深入到聚落周边那些尚未被“枯萎”波及的森林区域,砍伐枯死的树木,收集所有能够找到的干燥枝叶和易燃的植物油脂。甚至连孩子们,也提着小小的藤筐,帮助大人们捡拾散落在地上的松塔和枯草。

伊芙莉娅和艾拉婆婆,则带领着部落中所有能够感知和运用“星魂”的女性(星语者中,女性似乎在“星魂感知”方面更具天赋),来到了位于聚落中央、那棵需要数十人才能合抱的、散发着磅礴生命气息的“生命古树”之下。

她们围绕着古树盘膝而坐,手拉着手,闭上双眼,开始进行最深层次的星魂沟通仪式。她们吟唱着古老而神圣的歌谣,将自己的精神力与古树的意识紧密相连,试图唤醒和引导那沉睡在启示星大地深处的、最纯净、最强大的星魂本源之力,来加固和净化笼罩在整个聚落上空的、无形的“星魂屏障”。

凌思远则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在各个工作区域之间来回穿梭。他既要指导匠造者们改进武器,又要和守护者们一起规划防御工事的细节,还要不时地关注伊芙莉娅和艾拉婆婆那边对“枯萎”样本和暗红色晶体的研究进展。

他将自己从实验舱残骸中找到的所有还能使用的工具——工程刀、多功能钳、微型打火器(燃料也所剩无几)、甚至是一些高强度合金的碎片,都贡献了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与星语者们之间的隔阂,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那些曾经对他充满戒备和怀疑的族人,在亲眼目睹了他渊博的知识、冷静的头脑、以及为了部落安危而殚精竭虑的付出后,也逐渐从心底里接纳了这个来自异界的“朋友”。

他们开始主动向他请教问题,与他分享食物和清水,甚至在他因为过度劳累而险些晕倒时,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

雷戈队长,这位最初对凌思远抱有最深成见的铁血守护者,在伤势稍有好转后,也主动找到了凌思远,用一种带着军人特有的生硬和真诚的语气,向他表达了歉意和敬佩。两人甚至还就一些防御战术的细节,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当然,大部分时候都需要伊芙莉娅在旁边充当翻译。

而伊芙莉娅,则成为了凌思远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战友和最默契的伙伴。她不仅是他的翻译,是他的助手,更是他精神上的重要支撑。在那些紧张繁忙的间隙,他们会分享彼此对局势的担忧,讨论各种应对方案,也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对方深深的关切和……一种难以言明的情愫。

凌思远也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面对着那片不断逼近的、如同梦魇般的“死亡黑云”,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或许只是杯水车薪。他所掌握的那些地球科学知识,在面对这种能够吞噬整个世界、甚至可能与宇宙本源法则相关的“湮灭”力量面前,显得如此的渺小和无力。

他不止一次地回想起自己那场失控的实验,回想起那撕裂时空的黑色裂痕,回想起伊芙莉娅从晶石中感知到的那些恐怖画面——无边的黑暗,哀嚎的灵魂,以及那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黑色漩涡……

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吗?

这个可怕的念头,如同跗骨之蛆,日夜啃噬着他的良心。他不敢将这个猜测告诉任何人,包括伊芙莉娅。他只能将这份沉重的负罪感深埋心底,然后更加疯狂地投入到拯救这个世界的行动之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轻他内心的痛苦和煎熬。

时间,就在这种极度的紧张、忙碌、焦虑和一丝丝微弱希望的交织中,飞速流逝。

两天后,斥候传回了最紧急、也是最令人绝望的消息——

那片如同死神斗篷般的“死亡黑云”,已经彻底吞噬了西境森林的外围区域,距离星语者聚落所在的中央山谷,只剩下不足十里!云层之下,数以百计的、形态各异的“黑色怪物”,正如同潮水般,向着山谷的方向汹涌而来!其中,甚至还夹杂着数十只之前斥候提到的那种体型巨大、能够漂浮在半空中的恐怖阴影!

决战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聚落中,所有能够战斗的星语者,都已经集结完毕。他们手持着刚刚赶制出来的、箭头闪烁着寒光的强力弩箭,以及各种经过“星魂”祝福的武器,神情肃穆,眼神中燃烧着与家园共存亡的火焰。

所有的防御工事和陷阱,也都已经准备就绪。那道由无数干燥木材和易燃油脂构成的“烈焰屏障”,如同最后一道悲壮的防线,静静地横亘在山谷的入口处。

伊芙莉娅和艾拉婆婆,以及所有的“星魂传承者”,此刻都围绕在“生命古树”之下,她们的脸色苍白如纸,但身上却散发着前所未有的、精纯而强大的星魂光芒。在她们的共同努力下,一道肉眼可见的、淡金色的半透明能量护罩,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将整个星语者聚落都笼罩了起来。这道护罩,虽然看起来有些虚幻,但其中蕴含的磅礴生命气息和纯净星魂之力,却足以让任何邪恶的存在望而却步。

凯恩长老站在聚落最高处的了望塔上,他的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冠,遥望着西方那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的黑暗。他的手中,紧紧握着那根传承了数千年的水晶木杖,杖端的晶石,此刻正散发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璀璨夺目的光芒,仿佛在与天空中那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双日争辉。

凌思远则站在凯恩长老的身旁。他手中的兽皮手弩,已经换上了一支由乌木亲自为他打磨的、箭头用“黑曜铁木”制成的特制弩箭。他的胸前,那个微型环境感应器,因为能量耗尽,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块废铁。但他已经不再需要它了。

他能清晰地“听”到,从西方传来的、那无数“黑色怪物”在移动时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和无形尖啸。他能“闻”到,空气中那股越来越浓烈的、代表着死亡与腐败的恶臭。他能“看”到,那片如同活物般不断翻滚、扩张的“死亡黑云”,正张开它那择人而噬的巨口,即将把这个宁静祥和的山谷,彻底吞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充满了大战来临前的肃杀与悲壮。

他转过头,与同样站在了望塔上,手持一把闪烁着淡紫色星魂光芒的长弓的伊芙莉娅,对视了一眼。

从彼此的眼神中,他们都看到了一种超越了言语的默契、信任,以及……一种在末日阴影之下,悄然绽放的、如同启示星上最坚韧美丽的奇花般的……深情。

“它们……来了。”伊芙莉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属于星语者传承者的骄傲与决然。

凌思远点了点头,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伊芙莉娅那略显冰凉的小手。

“嗯,它们来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那么,就让我们……给它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欢迎仪式’吧。”

话音未落,一声凄厉到足以撕裂耳膜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恐怖尖啸,骤然从西方森林的尽头传来!

紧接着,地平线上,第一个扭曲、狰狞的黑色身影,出现了!

战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