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
黑白颠倒。
公理泯灭。
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是不是我真的那么差劲？
是不是我真的只配活在他的阴影下？
是不是我的存在，真的就是一个错误？
直到那天。
心理讲座。
学校请来了专业的心理医生。
张医生。
她讲青少年心理健康。
放了一段音频。
是一个受抑郁困扰女孩的自白。
她说：“我感觉自己像被关在一个透明的盒子里，能看见外面，却无法呼吸。没人听见我的呼救，他们只觉得我安静……”
那一刻。
我浑身冰冷。
仿佛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我。
讲座结束。
我鬼使神差地，最后一个离开。
走到讲台边。
张医生正在整理资料。
她抬头看我，眼神温和。
“同学，有什么事吗？”
我张了张嘴。
我想说：救救我。
我想说：我快死了。
但喉咙像被铁钳夹住。
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婉婷的脸，陈浩的嘲笑，继父的冷漠……
像电影画面在眼前闪。
我猛地低下头，转身就跑。
听见张医生在身后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我跑得很快。
风刮过耳朵。
像呜咽。
第二天。
班主任宣布：“下周举行全校消防演习。会有模拟烟雾，非常逼真。大家务必遵守秩序，熟悉逃生路线……”
消防演习……
烟雾……
逃生……
这几个词。
像闪电一样劈进我的脑海。
一个疯狂的。
危险的。
念头。
破土而出。
陈浩有慢性咽炎。
对浓烟异常敏感。
平时家里炒菜油烟大点，他都会咳嗽半天。
如果……
如果在那浓烟里……
如果他找不到路……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
血液奔涌着冲向四肢百骸。
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栗。
恐惧。
和……兴奋。
我知道这不对。
很危险。
但那个念头。
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
越缠越紧。
晚上。
陈浩又在炫耀他的新项目。
用我的设计。
周婉婷和继父听得津津有味。
“等我拿了国奖，申请常青藤都够了！”陈浩得意洋洋。
周婉婷喜笑颜开：“哎呦，那我儿子可是光宗耀祖了！”
继父点头：“好好干，钱不是问题。”
我低头吃饭。
安静。
无声无息。
但他们每一个字。
都像油。
浇在我心底那簇疯狂的火苗上。
4 烟雾陷阱
演习那天。
天气阴沉。
像我的心情。
同学们都很兴奋。
不用上课。
像是参加一场游戏。
只有我。
手心里全是冷汗。
口袋里。
揣着一个从学校后勤仓库偷来的旧打火机。
还有一小卷从美术室拿的油性画纸。
很容易燃烧。
能制造少量但刺鼻的烟雾。
我的心跳如擂鼓。
计划并不周密。
漏洞百出。
但我顾不了了。
我受够了。
要么毁灭。
要么……毁灭他们。
警报拉响！
尖锐的声音刺破天空。
“演习开始！请各班有序疏散！”广播里传来指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