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我与蛇群对峙。
三天三夜，那锅血从未冷却。
到第三天黄昏，我睁开眼。
我发现，那些被血腥味长期刺激，变得异常狂躁的毒蛇，它们的身体，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它们蜕下的蛇皮，不再是寻常的颜色。
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带着金属光泽的暗色。
我等它们散去。
然后，我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带着金属光泽的蛇蜕，一片一片地收集起来。
晒干。
碾碎。
再混合一种我在山中毒草丛里找到的，能解蛇毒的植物汁液。
反复捶打，调和。
最终，得到了一碗深绿色的，散发着草木和腥臭混合怪味的膏状物。
我从矿坑里，随意敲下一块最粗糙的“蛇皮石”。
我用手指，蘸着那碗深绿色的膏状物，涂抹在石头的表皮上。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滋啦——”
一阵轻微的，如同强酸腐蚀的声音响起。
那坚硬的石头表皮，竟被迅速地腐蚀，化开。
露出了里面，被厚厚杂质包裹着的，星星点点的东西。
我用水冲掉那些被腐蚀掉的石粉。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颗颗零碎的，却色彩妖艳到近乎恶毒的玉料。
它们不大，但每一颗，都仿佛凝聚了这蛇坑里所有的毒与怨。
闪烁着一种让人心悸的，邪异的光芒。
我拿起其中最大的一颗。
放在掌心。
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
“龙胆。”
恶龙腹中之胆。
我的第一笔资本，有了。
3 蛇坑炼狱
我揣着“龙胆”，回到了这座城。
像一个怀揣着毒药的刺客。
我以为，我带来的是一把能撬开这个世界的钥匙。
现实却给了我一记更响亮的耳光。
我去了老街最大的玉器行，“百瑞祥”。
掌柜的曾经见了我，都要点头哈腰，喊一声“裴九爷”。
今天，他看到我，看到我手里那颗妖异的石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没等我开口，就摆着手，把我往外赶。
“不收，不收！裴九爷，您高抬贵手，我这小本生意，经不起您这大佛。”
他的眼神，不是嫌弃，是恐惧。
我去了第二家。
第三家。
结果，全都一样。
关门，送客。
避我如蛇蝎。
我明白了。
这张网，早已为我织好。
我能从蛇坑里活着爬出来，本就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但他们永远有后手。
在一条阴暗的巷子里，一个过去靠我师门赏饭吃的学徒，拦住了我。
他塞给我一个馒头，眼神躲闪，声音压得极低。
“九哥，快走吧，别回来了。”
“常鸿师兄……他跟所有人说……”
他不敢说下去，恐惧让他浑身发抖。
我捏着那颗冰冷的“龙胆”，替他说了出来。
“他说，我学了厌胜之术。”
“说我这石头，是用死蛇的怨气和人血喂出来的‘怨石’。”
“谁碰谁倒霉，轻则破财，重则家破人亡。”
学徒的头，低得快要埋进胸口里。
他默认了。
我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常鸿。
我亲爱的大师兄。
你好毒的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