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公开嘲讽我，那太低级。
他动用了师傅的人脉，用一个“内部消息”，一个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的诅咒，直接判了我和“龙胆”的死刑。
他把我从一个“行业笑柄”，变成了一个人人畏惧的“不祥之物”。
他要断的，不是我的财路。
他要诛的，是我的心。
那几天，我像个孤魂野鬼，游荡在这座城市的角落。
所有人都以为我走投无路了。
所有人都等着我饿死，或者疯掉。
直到在一个只对三教九流开放的破烂酒馆里，我听到了一个传说。
一个关于“苦主会”的传说。
每月月圆之夜。
城郊废弃的祭祀台。
会有一个地下的集市。
不收金银，只交易“故事”。
或者说，交易那些承载了强烈情感印记的“故事之物”。
来这里的买家，非富即贵。
都是些寻求极端刺激，或是手上不干净，想用别人的“苦”，来冲抵自己“灾”的豪门权贵。
入会的资格，只有一个。
你的东西，你的“故事”，必须让集主“红姑”，感受到足够的“怨念”。
月圆之夜。
我来到了祭祀台下。
这里荒草丛生，断壁残垣在清冷的月光下，透着一股鬼气。
几个穿着黑衣的壮汉，拦住了我的去路。
眼神凶悍，身上带着血腥气。
“干什么的？”
我没有解释。
我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精心挑选过的“龙胆”。
它里面的血色纹路，最像一条挣扎的恶龙。
然后，我拿出了那把一直带在身上的，磨石头的钝锉。
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我挽起袖子。
对着自己的手臂，狠狠地划了下去。
皮肉翻开，鲜血瞬间涌出。
剧痛让我精神一振。
我将冒着热气的血，一滴一滴，滴在那颗“龙"胆”之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石头内部的血色纹路，遇到我的鲜血之后，竟活了过来。
它缓缓地蠕动，伸展，仿佛一条被唤醒的血虫。
整颗石头，都散发出一种妖异的红光。
我把这颗沾着我鲜血的石头，递了过去。
声音，因为失血和激动，而变得沙哑。
“我的仇，都在里面。”
“你，敢不敢收？”
黑衣壮汉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没有接。
他转身，朝祭祀台深处低语了几句。
片刻后，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红衣，在这荒凉的夜色里，红得刺眼。
她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月光照亮了她的左手手背。
上面，有一道狰狞的，蜈蚣般的刀疤。
红姑。
她就是红姑。
她走到我面前，没有看我的伤口，眼神直接落在了我手里的那颗石头上。
她接了过去。
那颗还带着我的体温和血腥味的石头。
她把它，放在了鼻尖，轻轻一嗅。
她闭上眼，仿佛在品尝一道绝世的佳肴。
几秒后，她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
“这股怨气，又新鲜，又霸道。”
“我喜欢。”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欣赏。
“今晚，你的摊位在正中央。”
“苦主会”的场面，远超我的想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