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为何画中人会变成祁湛?
「你看够了么?」
一道冰冷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惊得我猛地一哆嗦,画卷从手中滑落。
我僵硬地转过身,对上祁湛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他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石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画,目光落在画中人脸上,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
「看来,西域的‘忘忧散’,药效开始退了。」
2.
「忘忧散?」
我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脑中一片空白。
祁湛将画卷仔细收好,放回暗格,动作慢条斯理,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不是出自他口。
「你给我下了药?」我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发抖,「为什么?」
他终于将视线转向我,那目光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寸寸刮过我的皮肤。
「长嫂记挂亡兄,日渐憔悴,作为小叔,自当为长嫂分忧。」
他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让我如坠冰窟。
「分忧?就是用药让我忘记祁昭?」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祁湛,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我冲上去,想夺回那个暗格里的画,那是我夫君留给我为数不多的念想。
可我的手腕被他轻易攥住,铁钳一般,动弹不得。
「凭什么?」他低头,凑近我的耳边,呼吸间的热气带着那股熟悉的松木味,「就凭你现在住我的,吃我的,连这条命,都是我救回来的。」
「你胡说!我好好的,何须你救!」
「是吗?」他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你忘了你在将军府,是如何抱着兄长的牌位,一头撞向柱子的?」
我的大脑轰然一响,一些模糊的、血腥的片段闪过。
额头传来的剧痛,满目的红色,还有下人们惊恐的尖叫……
我真的……寻过死?
祁湛松开我的手,后退一步,恢复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
「忘忧散能让你忘了那些痛苦,安稳度日。既然药效要退了,我会让大夫再给你开一副。」
「我不要!」我尖叫起来,像一只被激怒的猫,「祁湛,你这个疯子!你凭什么决定我的记忆,凭什么决定我的喜怒哀乐!」
「我说了,凭你住在这里。」他冷冷丢下一句,转身就要离开。
「我要离开这里!」我冲着他的背影喊道,「我要回镇国公府!」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怜悯。
「你以为你回得去?」
一句话,将我所有的气焰都浇灭了。
是啊,我怎么回得去。
当初我爹为了攀附军功赫赫的祁家,几乎是半卖半送地将我嫁给了祁昭。如今祁昭战死,祁家倒了一半,我在我爹眼里,就是一颗废了的棋子。
把我接回去?除非我爹疯了。
看着我瞬间煞白的脸,祁湛似乎很满意。
「安分待着,别动些不该有的心思。否则,我不介意用铁链把你锁在静月轩。」
他不是在开玩笑。
这个男人,真的会这么做。
我浑身发冷,眼睁睁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带走了书房里唯一的光。
3.
我被软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