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那道疤痕,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
“倾鸾,”他低声开口,声音喑哑,“这样,你是不是就能永远记住我了?”
我的魂魄,如遭雷击。
他……他叫我什么?
倾鸾。
这个世上,除了我的父母,只有我的夫君……不,我没有夫君。
我及笄后便投身军旅,为国征战,早已过了婚嫁的年纪。
我曾有过一个未婚夫,是丞相家的公子,可他嫌我粗鄙,不配为妇,早早与我解除了婚约。
阿念,是我在一次庆功宴上,酒后……意外有的。
我甚至不知道他的生父是谁。
所以,“倾鸾”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叫过了。
萧珏他,怎么会知道我的闺名?
4.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萧珏上演一出“慈父”的戏码。
他似乎真的很忙。
作为北朔的摄政王,几乎整个国家的军政要务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每天天不亮就要去上朝,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
但他无论多晚回来,第一件事,都是来看阿念。
他会抱起阿念,试着给他喂奶,笨拙地给他换尿布,再轻声哼着北朔的歌谣哄他睡觉。
那些歌谣,调子苍凉雄浑,是北朔士兵在战场上思念家乡时会唱的歌。
从他嘴里哼出来,却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阿念似乎很喜欢他。
只要萧珏抱着,他总是很乖。
有时还会伸出小手,去摸萧珏脸上的那道疤。
每当这时,萧珏的身体就会绷得很紧,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混杂着痛苦和喜悦的复杂情绪。
他给阿念取了个北朔的名字,叫“萧念安”。
萧,是他的姓。
念安……是思念平安?
还是……思念我顾倾鸾?
我不敢深想。
我怕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是他为了迷惑我布下的局。
北朔的朝堂,并不安稳。
小皇帝年幼,萧珏大权在握,引得许多皇亲国戚不满。
他们不敢明着反对萧珏,便在暗地里搞小动作。
阿念的存在,很快就成了他们攻击萧珏的把手。
那天,萧珏正在书房处理公务,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据说是小皇帝的叔公,安亲王,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萧珏!你给我说清楚!你府里那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亲王指着萧珏的鼻子骂道。
萧珏放下手中的笔,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安亲王慎言,”他声音平静无波,“你说的是本王的儿子,萧念安。”
“你的儿子?”
安亲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什么时候有的儿子?我们怎么不知道!我告诉你,我查过了,那孩子根本不是我们北朔人!你从敌国抱回来一个孩子,还视若己出,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本王行事,无需向你解释。”
“你!”
安亲王气得浑身发抖,“你好大的胆子!你是不是想学那前朝的奸臣,挟天子以令诸侯,最后再扶持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篡夺我萧家江山?!”
这顶帽子,扣得可真够大的。
我几乎能想象到,只要萧珏一个应对不慎,明天朝堂上就会掀起一场针对他的巨大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