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李飞弯腰捡起了那个小罐子。罐身没有任何标签，里面的粉末在灯光下闪烁着奇异的银灰色光泽。他拧开盖子，用手指沾了一点，粉末细腻得如同丝绸。
看着工作台上那只失败的假肢，一个荒唐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反正已经是“废铁”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加点“料”，看看能不能让它结实点？至少，别那么容易就被磨坏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这想法有点幼稚。但或许是出于一种对现状的无力反抗，或许是纯粹的破罐子破摔，他真的拿来了工具，小心翼翼地将那不知名的金属粉末，混合进用来加固接受腔边缘的树脂材料里。
搅拌均匀的树脂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金属色泽。李飞熟练地将混合材料涂抹在假肢内部那些容易被磨损的关键部位，特别是承重区和边缘。他的动作与其说是严谨，不如说带着一种发泄式的随意。
“好了，‘加强版’废铁一号。”李飞把加工过的假肢随手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几乎没抱任何希望，“但愿下次别再被同一个地方硌疼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决定今天提前关门，出去透透气，忘掉这些糟心事。他完全没想到，这个近乎儿戏的举动，即将彻底改变他的人生，甚至撼动整个残奥竞技世界的格局。
2 这玩意儿成精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退货事件依然时有发生，李飞在挫败感和微薄的收入中艰难支撑着。那罐特种金属粉末被他忘在了工作台角落，和那些螺丝、轴承混在一起。那只经过“加强”的假肢，也静静地在架子上吃灰，仿佛从未被特殊对待过。
直到半个月后，一个急促的电话打破了工作室的平静。
“李工！李工！是我！张大山！”电话那头，张大山的声音激动得变了调，背景音是呼呼的风声和嘈杂的车流声。
李飞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他又出了什么事：“大山哥？你怎么了？慢慢说。”
“腿！那条腿！你上次给我做的那条！”张大山语无伦次，“就那个硌疼我的！我……我旧的那条前天不小心摔坏了，急着出门，就顺手把你这条新的又套上了！结果……结果他娘的邪门了！”
李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了？是更不舒服了？还是坏了？”
“不是！是太舒服了！”张大山几乎是吼出来的，“一点都不硌了！而且……而且轻得像没穿一样！走路带风！我刚才……刚才差点追上一辆公交车！就起步那一下，我都没怎么使劲，噌一下就窜出去了！把我自己都吓一跳！”
李飞愣住了，握着话筒的手有些发紧：“大山哥，你……你没开玩笑吧？是不是感觉错了？或者今天状态好？”
“状态好个屁！我昨天还熬夜打牌了呢！”张大山喘着粗气，“李工，你这技术……突飞猛进啊！不对，是这腿……这腿它自己好像会调整一样！我现在感觉……感觉这条假腿比我自己原来那条真腿还有劲儿！这怎么可能呢？”
挂了电话，李飞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张大山的描述太过离奇，超出了他所有的认知。假肢终究是外力辅助工具，它的上限受限于材料、结构和动力（如果有的话），怎么可能比原生肢体更强？更何况，那条假肢明明之前被判定为失败品，只是被他胡乱添加了一些不明粉末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