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声回应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难堪？”
“妈，这不过是您年年送礼的‘传统’罢了。”
“我今天，只是帮您把这份‘爱’，还原了它本来的面目。”
此话一出，亲戚们的议论声瞬间炸开了锅。
许多人看向我妈的眼神，变得玩味而复杂。
我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02
李秀琴被我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她深吸一口气，眼眶迅速泛红，强行挤出几滴眼泪。
她开始了她最擅长的表演——扮演一个被不孝女伤害的、可怜的母亲。
“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供你上大学，你现在在大城市里混出息了，翅膀硬了，就回过头来这么欺负老娘！”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硬。
“我这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这年头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一边哭诉，一边用怨毒的眼神剜着我。
大伯母，李秀琴的头号拥趸，立刻心领神会地接上了话。
她板起脸，用长辈的口吻教训我：“晚晚啊，你这就有点不懂事了。再怎么样，那也是你妈，生你养你一场，你怎么能让你妈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呢？”
“你妈给你什么，你就收着。当众把这些东西倒出来，这不是打你妈的脸吗？”
几个素来势利，平日里没少从我妈那里拿好处的亲戚也跟着附和。
“就是啊，晚晚，你太冲动了。”
“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关起门来说？”
“快给你妈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试图用“孝道”和“亲情”这两座大山，再次把我压垮，将我钉死在“忘恩负义”的耻辱柱上。
我没有争辩，甚至没有看他们。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李秀琴拙劣的表演，任由那些道德绑架的言语在我耳边盘旋。
心底波澜不惊，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三十年来，他们就是用这种方式，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屈服、让我忍让。
我等待着，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直到李秀琴擦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故作委屈地提起：“我这一辈子，为了你们姐弟俩，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啊……”
就是现在。
我眼神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打断了她的哽咽。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这满室的虚伪。
“妈，您说的‘苦’……”
我顿了顿，满意地看到她的哭声戛然而止。
“是指当年为了给弟弟林杰筹集定亲的彩礼，强行把我已经拿到手的海外交换生名额，用五万块钱卖给了表哥家吗？”
我的话如同两道惊雷，在寂静的客厅里轰然炸响。
李秀琴的表情瞬间凝固，眼里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
那些原本还在附和的亲戚，也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脸色变得异常精彩。
因为这件事，是这个家族里，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遗憾。
是李秀琴亲手，为了她的宝贝儿子，折断了我飞向更广阔天空的翅膀。
我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继续陈述着，语气平稳得不带一丝情绪。
“还是指，为了给林杰凑买房的首付，您背着我，偷偷把我那张存了三年工资的银行卡副卡，绑定在您的手机上，每个月等我工资一到账，就以‘生活费’的名义，自动扣走三分之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