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柳知意,家里开了几家绸缎庄,赚了点小钱。
我拿这些钱,在城南开了个善堂,收养些没人要的孩子。
我不图名,也不图利,就图个心安。
可偏偏有人,把我的心安当成了她的钱袋子。
克扣孩子的口粮,偷走冬天的炭火,被我抓到,还跪在地上哭,说她上有老下有小。
说她不容易。
我听着,然后递给她一张银票。
告诉她,我理解她的不容易。
然后,我让她滚。
我的善堂,不养硕鼠。我的同情心,很贵,不是谁都配。
这个故事,就是讲讲我怎么把这些自作聪明的硕鼠,一只一只地,从我的粮仓里拎出来,再客客气气地,请它们上路。
1
雪下得很大。
京城的冬天,风跟刀子一样。
我的马车停在善堂门口。
丫鬟阿翠给我披上厚厚的狐裘斗篷。
我提着裙摆,踩着小凳下来。
门口的积雪已经扫干净了。
露出了青石板路。
我走进善堂。
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我皱了皱眉。
按理说,这时候堂里应该烧着地龙,暖烘烘的。
可今天,冷得跟冰窖一样。
几个小孩子缩在角落里,穿着单薄的棉衣,脸蛋冻得通红。
看见我,他们怯生生地喊了声:“柳姐姐。”
我走过去,摸了摸一个叫小豆子孩子的手。
冰凉。
我心里一沉。
“周妈妈呢?”我问。
周妈妈是这善堂的管事,我花高价从人牙子那请来的,据说很会照顾人。
一个小女孩指了指后院。
“周妈妈在自己屋里。”
我点了点头,让阿翠把带来的点心分给孩子们。
我径直往后院走。
周妈妈的屋子在最里面,是最大的一间。
我走到门口,一股热气从门缝里钻出来。
屋里烧着上好的银丝炭。
门没关严。
我从门缝里看进去。
周妈妈正坐着,腿上盖着厚棉被,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騰的燕窝粥。
她的儿子,一个七八岁的胖小子,正坐在她旁边,啃着一块油汪汪的烧鸡。
我院子里那些孩子,今天中午的饭,只是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配一碟咸菜。
我的手,攥紧了。
阿翠跟在我身后,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我没出声。
转身回了前堂。
我对小豆子招了招手。
“小豆子,过来。”
他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柳姐姐,点心真好吃。”
我笑了笑,声音很温和。
“小豆子,告诉姐姐,你们冷不冷?”
他用力点头。
“冷。屋里不烧炭,晚上睡觉被子都是冰的。”
“那你们吃得饱吗?”
他摇了摇头,小声说。
“吃不饱。周妈妈说,要省着点吃,粮食不够了。”
我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我每个月拨给善堂的银子,足够让这些孩子吃上肉,穿上新棉衣,屋里的炭火烧到春天。
现在,钱花出去了。
东西呢?
我没再问了。
我让阿翠去账房,把这个月的账本拿来。
阿翠很快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我翻开。
每一笔支出都记得清清楚楚。
米、面、油、肉、蔬菜、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