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相信自己的记忆。
每一个词都像锤子砸在他心上。苏晓的恐惧透过屏幕，冰冷地包裹住他。这不是意外。从来就不是。
他猛地拿起那个专用手机，登录进记忆黑市的界面。他找到墨菲斯。
陈序：“日志我看了。我要买我的记忆。那四十八小时。开价。”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几秒钟后，墨菲斯回复了。
墨菲斯：“价格很高。不仅仅是你承诺的那段‘快乐记忆’。”
陈序：“还要什么？”
墨菲斯：“你关于网络安全的某项核心技能记忆。比如，你入侵第一台服务器时的完整记忆片段。包括当时的情绪和思维过程。”
陈序愣住了。技能记忆更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对方的目的性极强。
陈序：“这不合规矩。记忆市场通常只交易情感或事件记忆。”
墨菲斯：“规矩由卖方定。你的记忆，很特殊。也很危险。这个价格，包含我的风险费。要，还是不要？”
陈序没有犹豫。苏晓恐惧的脸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陈序：“要。怎么交易？”
墨菲斯发来一个复杂的协议地址。
墨菲斯：“输你的‘快乐记忆’和技能记忆。到账后，发货。”
陈序闭上眼。
他需要提取一段“快乐记忆”。他在脑海里搜寻。
和苏晓在一起的时光很多，但此刻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最终，他选定了一个片段：他们第一次约会，在图书馆偶遇，一起喝咖啡，那种简单的、不含杂质的愉快。
他用连接在电脑上的神经接口装置，开始引导回忆。过程很不舒服，像有东西在脑子里搅动。他努力聚焦于当时的感受：咖啡的香气，阳光的温度，苏晓笑起来弯弯的眼睛。
设备发出轻微的嘀声，记忆文件提取完成。接着，他又提取了少年时期第一次成功破解一个简单密码时的兴奋和成就感。
他看着这两个文件。这是他的一部分。现在，要卖掉了。
他按照协议，将记忆文件加密传输过去。
操作完成。他感到一阵虚脱。
他给墨菲斯发去信息：“已付。”
等待。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几分钟后，墨菲斯回复了。
墨菲斯：“货已发。接收程序会有点……刺激。准备好。”
一个巨大的数据包传了过来。陈序启动接收程序，再次戴上神经接口设备。
冰冷的电流刺入他的太阳穴。比提取记忆时强烈十倍。眼前的屏幕开始扭曲，色彩斑斓的噪点充斥视野。
他感到恶心，头痛欲裂。
然后，影像碎片猛地冲进他的大脑。
不是连贯的画面。是闪烁的片段。
昏暗的光线。像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
苏晓的声音，带着哭腔：“……不行……太危险了……我们不能继续……”
他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激动，甚至有些粗暴：“……已经回不了头了！数据必须销毁！不然我们都得死！”
激烈的争吵。
内容模糊，但情绪激烈得像风暴。
一个清晰的画面：苏晓靠在阳台栏杆上，脸色苍白，绝望地看着他。背景是夜空。
紧接着，下一个画面：他自己的双手，戴着黑色的半指手套，猛地向前推出！狠狠地推在苏晓的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