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得不错。”我轻声说,语气听不出褒贬,“比原来那份强多了。不过……你这么卖力地帮我改进方案,是想证明自己的价值,争取早日获得‘自由’?还是说……”我故意拉长语调,指尖轻轻点在他刚打出来的一行字上,“另有所图?”
他猛地转过头,我们的距离瞬间拉近,鼻尖几乎相碰。他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被看穿的恼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还有一种……更深沉的东西。
“景曦,”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你到底想怎么样?”
灯光下,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这张脸,即使看了这么多年,即使在最恨他的时候,我也不得不承认,拥有让人心动的资本。
我直起身,拉开了距离,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想怎么样?很简单。我想看着你从云端跌落泥潭,想看着你引以为傲的一切被碾碎,想让你尝尝我所经历的一切。”我的声音很冷,像淬了冰。
他仰头看着我,眼神里的波动渐渐平息,又恢复了那种深不见底的平静。“那么,你现在满意了吗?”
“不满意。”我回答得干脆利落,“这才刚刚开始。墨渊,好好享受吧。”说完,我转身离开,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区里回荡。
走到门口时,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说了一句:“那份方案,按你修改的版本,重新做一份详细的报告,明天早上放我桌上。”
身后没有回应,但我知道他听到了。
回到办公室,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的璀璨夜景,心里却有些烦躁。墨渊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要平静。他像一口深井,我不断往下扔石头,却听不到预期的回响。这种失控感让我不安。
第二天,墨渊准时把重新做好的方案放在了我桌上。报告做得非常完美,无可挑剔。我让项目部直接采用了他的版本。
几天后,“幻月”项目竞标会上,曦光传媒的方案一鸣惊人,成功击败了包括星娱在内的多家竞争对手,拿下了这个价值数千万的大单。
庆功宴上,公司上下喜气洋洋。我作为老板,自然是被灌酒的重点对象。几轮下来,我有些微醺,借口去洗手间,走到了酒店露台吹风。
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些许酒气。我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拿下项目是意料之中,但墨渊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让我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能在这个时候找到这里的,只有他。
“景总,恭喜。”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平静无波。
我没回头,只是淡淡地问:“恭喜我什么?恭喜我利用你的才华,又赢了一局?”
他沉默了片刻,走到我身边,和我一样靠在栏杆上。我们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那个方案,能帮到公司,就好。”他说。
我侧过头看他。月光下,他的侧脸轮廓显得柔和了些许,但眼神依旧深邃。
“墨渊,你恨我吗?”我突然问。这个问题在我心里憋了很久。
他转过头,目光沉沉地看向我,没有立刻回答。露台的灯光昏暗,映得他的眼眸像藏着星辰大海,又像隐匿着无尽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