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震惊、恐慌、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茫然。
「没什么关系。」我挣开他的手，继续收拾，「就是我家的公司而已。」
沈彻如遭重击，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身后的衣柜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你家的公司？」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听一个天方夜谭，「你不是……你不是孤儿吗？你说你爸妈在你很小的时候就……」
「哦，」我拉上行李箱，抬眸看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骗你的。」
4.
我拉着行李箱，从他身边走过。
「季瑶！」沈彻猛地回神，冲上来从背后死死抱住我，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对不起，瑶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么跟你说话，我不该嫌你买的衣服贵，你别走，你别走好不好？」
他把脸埋在我的肩上，身体抖得厉害。
「我刚才就是混蛋！我就是个神经病！你打我，你骂我，怎么样都行，求你别走……」
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我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听着他的忏悔和哀求。
放在从前，他只要稍微一示弱，我就会立刻缴械投降。
但现在，我的心很硬，硬得像一块铁。
「沈彻，」我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他听清，「晚了。」
他抱得更紧了。「不晚，不晚的！瑶瑶，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机会？」我轻笑了一声，「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在你因为加班，忘记我们纪念日的时候；在你跟你那个女同事林薇薇聊骚，被我发现的时候；在你每一次对我发脾气，又轻飘飘一句『我压力大』就揭过的时候。」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插进我们之间看似稳固的关系里。
沈彻的身体，一寸寸地僵硬下去。
「我以为你……你都原谅我了。」
「我不是原谅，我只是在给你找借口。」我拉开他的手，转过身，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直视着他苍白慌乱的脸，「我告诉自己，你工作忙，你压力大，你不是故意的。但今天我明白了，你不是压力大，你只是不爱我了。」
或者说，你从来没有像我爱你一样，爱过我。
「不是的！我爱你！瑶瑶，我只爱你！」他急切地辩解，试图抓住我的手，却被我躲开。
我摇了摇头，拉着行李箱，走向门口。
「沈彻，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骗你我是孤儿吗？」
他茫然地看着我。
「因为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说，你最讨厌那些靠家里的富二代，觉得他们都是不学无术的废物。你说你要靠自己，白手起家。」
我顿了顿，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扯了扯嘴角。
「我觉得那样的你，很迷人。所以，我收起了我所有的光芒，只想安安静安心甘情愿地，做你一个人的太阳。」
「现在，天黑了，太阳要下山了。」
我打开门，没有再回头。
门外，我的司机和助理早已等候多时。
「季总。」他们恭敬地低下头。
我「嗯」了一声，把行李箱交给司机。
身后传来沈彻撕心裂肺的喊声：「季瑶！」
我脚步未停，坐进了那辆停在楼下的劳斯莱斯幻影。
车子启动，平稳地汇入车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