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则使出了她的杀手锏,她一把拉过夏雅,对着她开始哭诉。
“夏雅啊!你快看看!你看看你嫁的这是个什么人!狼心狗肺啊!连你亲弟弟都不肯帮,以后我和你爸老了,走不动了,还能指望他管我们吗?”
夏雅站在中间,手足无措,脸色苍白。
她想开口替我说话,却被岳父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只能无助地看着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像两个配合默契的刽子手,用语言的刀子,一刀刀凌迟着我的尊严。
他们把我描绘成一个忘恩负义、自私自利、见钱眼开的小人。
而他们自己,则是宽宏大量、却被深深伤害的无辜长辈。
我一言不发。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听着他们荒谬的指责,把这一切都刻在脑子里。
直到他们说累了,骂够了。
整个客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他们三个人,三双眼睛,都死死地盯着我,仿佛在等着我跪地求饶,等着我“认罪服软”。
06
岳父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浮沫,喝了一口,然后重重放下。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锐利,死死地盯着我,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最后通牒。
“王凡,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个学费,你到底是交,还是不交?”
空气凝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夏雅紧张地攥着衣角,嘴唇都快咬破了。
萧强则抱起胳膊,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
我深吸一口气,那股混杂着旧家具和怨气的空气灌入肺里,让我更加清醒。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只是慢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了我的手机。
这个动作不快,甚至有些迟缓,却像一个慢镜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屏幕亮起,幽幽的白光照亮了我平静的脸。
我解锁,点击了几下,然后将手机屏幕转向他们。
“岳父,我昨天在电话里说了,我会给您一个清单。”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客厅里,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屏幕上,是一张长得望不到头的银行转账记录截图。
密密麻麻,一行又一行。
收款方那一栏,清一色地写着两个字——“萧强”。
而每一笔转账的备注,都清清楚楚地标注着:“大学学费”、“生活费”、“住宿费”、“保险费”。
从四年前,萧强踏上出国留学的飞机那一刻开始。
每一笔转账的日期,都精准地对应着他每个学期的开学日。
每一笔转账的金额,都清晰地诉说着一个程序员需要熬多少个夜,加多少个班才能攒够。
那串长长的总金额数字,红得刺眼,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王家每一个人的脸上。
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它比他们以为的“那点学费”,要庞大数倍,沉重数倍。
岳父脸上的愤怒和轻蔑,瞬间凝固了。
他的表情从铁青,迅速转变为震惊,再到难以置信。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在手机屏幕上,嘴巴微微张开,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岳母也凑了过来,当她看清屏幕上的内容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