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家庭聚会，我是那个开车接送、默默买单、最后收拾残局的“编外人员”。
每一次他们聊起家里陈年旧事，欢声笑语，我都像个局外人，插不进一句话。
我以为时间能改变一切，我以为我的付出能换来平等的尊重。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从来都不是“至亲”。
我只是夏雅的丈夫，一个可以提供价值的“外人”。
当晚，我独自坐在冰冷的沙发上，一夜无眠。
岳家的家庭群里，消息不断地闪烁，气氛热火朝天。
岳父发了萧强在国外的照片，配文：“我儿子就是出息！”
岳母跟着发了好几个“为你骄傲”的表情包。
亲戚们各种溢美之词不要钱似的往上堆。
唯独没有我。
我像个隐形人，看着他们为另一个人的归来而狂欢。
我点开和小舅子萧强的聊天记录。
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一周前，我因为一个项目上的技术问题，低声下气地求教他这个“海归高材生”。
他的回复是：“哦，看到了。”
然后，再无下文。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我默默地退出了那个热闹非凡的家庭群，就像从一场不属于我的梦中醒来。
心，彻底寒了。
02
家宴那天，是个阴沉的周六。
夏雅一大早就起来了，在镜子前换了好几套衣服，最后选了一条新买的裙子。
她提着早就准备好的、价格不菲的礼物，站在门口，愧疚地看着我。
“老公，我……”
她欲言又止。
我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她最终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关门走了。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客厅的电视正播放着一档无聊的综艺节目，主持人的笑声夸张又空洞，显得这空旷的屋子愈发冷清。
手机屏幕亮起，岳家群里又跳出了新消息。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一张合照。
萧强意气风发地站在正中间，被岳父岳母、七大姑八大姨簇拥着，像个得胜归来的君王。
夏雅站在最边上，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笑。
照片里的每一个人都笑容满面，其乐融融。
真像一个“团结”的大家庭啊。
我关掉手机，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四年前的一幕，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时候我和夏雅刚结婚不久，正是感情最浓的时候。
岳父岳母在一个周末，把我们叫了过去。
饭桌上，他们唉声叹气，说着为了供萧强出国留学，家里已经掏空了所有积蓄，现在连他的学费都凑不齐了。
岳父说着说着，甚至挤出了几滴浑浊的眼泪。
岳母则拉着夏雅的手，哭诉道：“小雅，你弟弟要是毕不了业，这辈子就毁了啊！你就这么一个弟弟！”
夏雅心疼得眼圈都红了，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恳求。
我当时还是个沉浸在新婚喜悦里的傻子，看着心爱的妻子那么难过，心一软，就主动开了口。
“爸，妈，你们别急，小强的学费，我来想办法。”
我甚至还记得，我说出这句话时，岳父岳母脸上瞬间闪过的如释重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