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最后的备用灵石阵列，能维持机房自身的防御和照明。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月亮和星辰都消失了。天幕上，只有那些狰狞的黑色裂痕，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
我饿了。
机房里没有食物。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自己的肚子咕咕叫。
我是一个低阶弟子，还是个技术岗，没什么积蓄。仅有的一点灵石，平日里都用来换取修炼资源和辟谷丹了。现在，最后一颗辟谷丹的药效也快过去了。
我试着感应了一下丹田里的灵气。
空空如也。
不是耗尽了，而是丹田和经脉的运转方式，那种基于旧天道法则的能量循环，已经失效了。我感觉自己就是一台电脑，操作系统被删了，只剩下一堆无用的硬件。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长老、弟子们，恐怕也是一样。
没了修为，他们还剩下什么？
强壮一些的肉体？更丰富的战斗经验？也许吧。
“砰砰砰。”
门外传来敲门声。很轻，很谨慎。
我站起来，走到门边，通过监控阵法的小光幕往外看。
门外站着的是小雅。她是外门负责给我们这些技术弟子送饭的杂役，一个还没引气入体的小姑娘。
她脸上挂着泪痕，手里捧着一个布包，里面似乎是两个馒头。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陈舟师兄。”她声音很小，带着哭腔，“你……你还好吗？”
“还活着。”我接过馒头，触手冰凉，但很实在。“你怎么过来了？外面很危险。”
“我……我怕你饿着。”她低着头，不敢看我，“厨房那边也乱了，我好不容易才抢到这两个。”
我看着她瘦弱的肩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在旧的秩序里，我们都是最底层的人。现在秩序没了，我们好像还是最底层。
“谢谢。”我把其中一个馒头递还给她，“你吃一个。”
她连连摆手：“不，师兄，你吃吧。你得维护大阵，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我苦笑了一下。
希望？我连自己下一顿在哪里都不知道。护山大阵早就成了一堆乱码，它的底层逻辑都不存在了，我还维护什么？
但我没有说破。
“你也小心。”我只能这么说，“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她点点头，转身跑进了黑暗里。
我关上门，靠着门板坐下，慢慢地啃着那个冰冷的馒头。很硬，硌牙，但能填饱肚子。
吃完馒头，我重新走到主控光幕前。
【正在搜索新的主机…】
那行字依旧在闪烁。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触摸了一下那行字。
就在我的指尖碰到光幕的一瞬间，整个机房的灯光猛地一暗。所有的备用灵石，在顷刻间化为飞灰。
一股无法形容的信息流，像决堤的洪水，顺着我的指尖，冲进了我的脑子。
那不是知识，不是功法，而是……规则。
是构成这个世界最底层的源代码。
我看到重力是如何定义的，看到时间是如何流逝的，看到灵气是如何产生的。我看到了这个宇宙最根本的奥秘，像一个程序员，在阅读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项目的核心代码。
然后，我看到了这些代码正在一行行地被删除。
不是崩溃，是删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