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他额头流下来，在冰冷的地板上汇成一小滩。
机房里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周坤，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可思议。
我也愣住了。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看地上的周坤。
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感到自己和这个世界之间，好像……建立了一种新的，直接的连接。
不是通过灵气，不是通过阵法，而是更底层，更直接的……一种联系。
我说的话……被执行了？
4
周坤的那几个同伙，呆立了足足有十息。
然后，其中一个反应最快的，扔掉手里的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转身就往外跑。
他的动作像一个信号。
剩下的人也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机房，仿佛我是什么史前凶兽。
我没有理会他们。
我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刚才那一瞬间的诡异变化上。
我走到周坤身边，蹲下来，伸出颤抖的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气。只是晕过去了。
我松了口气。我不想杀人。
我站起来，环顾着这个我工作了三年的机房。一切都没有变，但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我走到一张桌子旁，上面放着一个喝水的杯子，里面还有半杯水。
我盯着那个杯子。
脑海里，那种奇妙的连接感再次浮现。我感觉自己不再是这个世界的一个“用户”，而是……拥有了某种权限。
一个微不足道的想法冒了出来。
“水……不应该洒出来。”
我轻声说道。
然后，我伸出手，慢慢地，将杯子推倒。
杯子倒在了桌面上。里面的水，却没有像预想中那样流淌出来。它们就那么凝聚在杯口，形成一个圆润的凸起，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包裹着。
我瞪大了眼睛。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一下那团水。
触感是真实的，冰凉的。
我的手指穿过了那层看不见的“薄膜”，沾到了一点水。而那团水，依旧顽强地保持着形状，没有一丝要散开的意思。
这不是幻术。
这是……规则的修改。
一个极小范围的，只针对这半杯水的，临时的规则。
我闭上眼睛，努力回想昏迷前冲入脑海的信息。那些破碎的，无法理解的“源代码”，此刻似乎清晰了一些。
天道崩溃了。
宇宙这个巨大的服务器，它的操作系统宕机了。
而我，因为常年与作为天道子系统的护山大阵打交道，我的精神，或者说灵魂，在它崩溃寻找新主机的瞬间，阴差阳错地……和它的“根权限”连接上了。
我成了新的“主机”。
一个权限残缺，算力低下，而且极不稳定的新主机。
我睁开眼，看向窗外。天幕上的裂痕依旧。世界依然是一片混乱。
这说明我的权限非常有限。我无法像旧天道那样，维持整个世界的稳定运行。我刚才做的，只是像一个管理员，在混乱的服务器里，给某个特定的文件，打上了一个临时的、小小的补丁。
“让这片叶子，向上飘。”
我看向窗外不远处的一棵树，对着一片正在掉落的枯叶，在心里默念。
那片枯叶，在半空中打了个旋，然后，违反了一切常理地，悠悠地朝天上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