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诈我？”赵三的声音嘶哑干涩。
“是不是诈你，你心里最清楚。”程肃毫不退缩地迎着他的目光，“放我们走，我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那些货的事，也永远烂在肚子里。我甚至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带着孩子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他放缓了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赵三，走到今天这步，说到底，是你自己选错了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别把孩子也毁了。”
“老大…”矮个子癞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明显动摇了，“要不…算了吧？真闹出人命…警察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他好像真知道点啥…”他不安地看了看程肃。
刀疤脸没说话，但握刀的手也不自觉地松了松。
赵三的眼神在疯狂、恐惧、不甘和最后一丝残存的父爱间剧烈地拉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沉重得令人窒息。终于，他肩膀猛地垮塌下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道：“…你说话算话？”
“我程肃做生意，信誉就是命。”程肃斩钉截铁。
“好！”赵三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吼出这个字，随即像滩烂泥一样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喘着粗气，“放人…癞头，给他们解开…”
癞头如蒙大赦，赶紧过来用刀割断我和程肃手上的扎带。手腕被勒得发紫，火辣辣地疼。刀疤脸也收起了刀，警惕地退后两步。
“钱…”赵三声音虚弱，“你答应…”
“我的车就在外面不远，钱包在手套箱里，现金大概有两三万，卡密码是…”程肃快速说了一串数字，“都归你们。手机你们可以拿走，但里面的东西别乱动。”
癞头看了赵三一眼，赵三无力地点点头。癞头立刻像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重获自由，我揉着发麻的手腕，顾不上疼，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地狱般的地方。程肃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被绑得酸痛的胳膊，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额头的血迹已经发暗。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声道：“走。”
我们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朝厂房锈迹斑斑的大门挪去。每一步都踩在虚浮的尘土上，心脏还在狂跳。刀疤脸默默地跟在后面几米远的地方，像是监视，又像是防备。
就在我们即将迈出大门，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和荒草时——
“站住！”
一个尖利、熟悉得让我毛骨悚然的女声，突然从厂房深处一个堆满废弃物的黑暗角落里响起！
我们猛地回头。
一个穿着米白色风衣，踩着高跟鞋的身影，从一堆破烂油布后面走了出来。光线昏暗，但那身形，那声音……
“浸月？！”我失声惊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江浸月？我大学时最好的闺蜜？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什么时候躲在那里的？
江浸月一步一步走过来，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和怨毒，她手里，赫然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那匕首的样式很特别，像是某种工艺收藏品，我记得！去年她生日，程肃送了一套古董餐具，其中就包括这把装饰性的匕首！当时她还开玩笑说这玩意儿能防身！
“精彩，真精彩啊。”江浸月停在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目光死死地钉在程肃身上，“程大总裁，好手段，几句话就把这几个蠢货唬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