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现在会做人了？”赵三嗤笑，伸手用力拍了拍程肃的脸颊，“晚了！老子现在不稀罕你的臭钱！”他猛地站起来，眼神变得疯狂，“老子要你生不如死！要你尝尝老子这些年受的苦！”他指着角落里一个锈迹斑斑、看不出用途的铁架子，“看到没？那玩意儿，以前吊钢水的，你说，要是把人挂上去，慢慢烤着玩，怎么样？”
我胃里一阵翻搅，恐惧让我浑身发冷，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赵三！”程肃厉声道，“你真要走到那一步？杀人偿命！你以为你能跑得掉？”
“老子烂命一条！怕什么！”赵三咆哮着，唾沫星子喷到程肃脸上，“老子今天就没打算活！拉上你们这对狗男女垫背，值了！”他转向我，目光淫邪，“还有你老婆，死之前，让兄弟们也乐呵乐呵……”
“你敢！”程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暴怒和杀意，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旁边的癞头一脚踹在腿弯，又重重跪倒在地。
“你看我敢不敢！”赵三狞笑着，一步步朝我走过来。
巨大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我。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我闭上眼，等待着那令人作呕的触碰降临。
“等等！赵三！”程肃突然嘶声喊道，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急迫，“你恨我，不就是因为我开了你，让你没了活路吗？你知道我为什么开你吗？”
赵三的脚步停住了，狐疑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就是老子没给你那狗屁经理送礼吗？”
“不是！”程肃的声音斩钉截铁，“是因为你偷了仓库的货！价值二十多万的电子元件！监控拍得清清楚楚！老子没报警，只是开除你，已经是看在老员工的情分上，给你留了最后的脸面！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
赵三脸上的狞笑僵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难以置信：“你…你胡说！”
“我胡说？”程肃冷笑，他坐直身体，尽管被绑着，却有种凛然的气势，“出货单日期是去年3月15号，晚上十一点半，你值班。少了三箱贴片电容，型号是0805，10uF。接手的是城南老黑废品站的刘麻子，他给了你八千块。需要我把他电话给你，让你当面对质吗？”
每一个细节都精准无比。赵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像见了鬼：“不…不可能…你怎么知道…你没证据…”
“证据？”程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近乎残酷的笑，“证据我随时能拿出来。当初不拿出来，是觉得你家里困难，想给你留条生路。没想到，留的是条咬人的疯狗。”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赵三，你真要为了你那点见不得光的破事，把自己彻底变成杀人犯？值得吗？想想你儿子！他才多大？你真想让他有个杀人犯的爹？”
赵三像被雷劈中一样，身体晃了晃，眼神剧烈地挣扎着。他那两个同伙，癞头和刀疤脸，也面面相觑，看向赵三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动摇。
厂房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我震惊地看着程肃，心脏狂跳。他竟然知道？他当时就知道？那他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承受赵三这么大的恨意？甚至…差点连累我？
赵三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程肃的话显然击中了他最深的恐惧和软肋——他儿子。他死死盯着程肃，胸膛起伏，像拉风箱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