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肃瞳孔猛地一缩，显然认出来了：“赵三？是你？就为了那点事？”
“一点事？”赵三狠狠啐了一口，“老子丢了工作，老婆跑了，孩子病了没钱治！都是你害的！你他妈高高在上，一句话就断人生路！今天，老子让你也尝尝走投无路的滋味！”他眼里是疯狂的恨意。
我的心沉到谷底。原来是寻仇。这比单纯的抢劫更可怕。
“冤有头债有主，你冲我来，放她走！她是无辜的！”程肃试图挣扎，但被另外两人死死按住。
“无辜？”赵三怪笑一声，目光像淬了毒的钩子在我身上刮过，“她不是你的心肝宝贝老婆吗？你当年开除老子的时候，不是刚娶了这漂亮娘们儿，春风得意吗？”他走过来，粗糙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啧啧，细皮嫩肉，程肃，你眼光不错。可惜啊，今天你们俩，谁都别想好过！”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我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赵三！我警告你……”程肃目眦欲裂。
“警告个屁！”赵三松开我，反手重重一拳砸在程肃腹部。程肃闷哼一声，痛苦地蜷缩下去。“带走！”
我和程肃被粗暴地塞进那辆散发着浓烈机油和汗臭味的破面包车后座。车门“哐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阳光。眼睛被黑布条紧紧蒙住，双手也被粗糙的塑料扎带反绑在身后，勒得手腕生疼。
车子在崎岖不平的路上疯狂颠簸，我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出来了。恐惧像巨大的黑洞，吞噬着残存的理智。赵三的狠话还在耳边回响。他会怎么折磨我们？要钱？还是要命？程肃当年……真的只是轻飘飘一句话就毁了这个人吗？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过去的碎片和眼前的绝望交织冲撞。
不知开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我们被粗暴地拽下车，推搡着往前走。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和硌脚的碎石，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铁锈味。应该是个废弃的地方。
“进去！”后背被狠狠一推，我踉跄着扑进一个空间，膝盖重重磕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疼得我眼泪瞬间涌出来。
眼罩被扯掉。刺眼的光线让我眯起眼，好一会儿才适应。果然是个废弃的厂房，很高，很空旷，到处是斑驳的墙皮和散落的生锈铁架。头顶有几扇破窗，透进几缕惨淡的光。角落里堆着些看不清的破烂。空气中浮动着灰尘。
程肃被推倒在我旁边不远的地方。 他额头的血已经凝固了，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环境。我们俩的手脚都被绑着，像待宰的羔羊。
赵三和另外两个绑匪——矮个子叫癞头，另一个沉默寡言的叫刀疤脸——站在我们面前。赵三踢了踢地上一个空油漆桶，发出“哐啷”的噪音，在空旷的厂房里格外瘆人。
“程大老板，”赵三蹲下来，和程肃平视，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说说吧，你这条命，还有你这如花似玉老婆的命，值多少钱？”
“赵三，你想要钱，可以谈。”程肃的声音异常冷静，带着一种商场上谈判的惯常腔调，虽然处境狼狈，但气势没丢，“只要你放了我们，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孩子看病也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