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时已经天黑，我收拾案卷准备回家，王磊突然跑过来，手里拿着张便签：“峰哥，刚在复印室捡的，好像是李建军掉的，上面写着你家小区的地址。”
我捏着便签纸，指尖冰凉。李建军问我下班路线的画面突然冒出来，结合他今天的异常，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心里滋长。正想追问，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医院的来电，护士的声音带着焦急：“请问是林雨女士的家属吗？她在法医中心晕倒了，我们联系不上她家人……”
我抓起案卷就往电梯冲，红皮封面上的“赵凯”二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电梯下降的失重感里，我忽然想起今早林雨发白的脸和攥紧案卷的手，想起王磊说的“总躲着吐”，想起分房时她红着眼眶说的“你根本不在乎我”。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我几乎是跑着冲出办公楼，晚风刮在脸上生疼。远处的路灯下，我看见林雨被同事扶着站在路边，单薄的身影在夜色里摇摇欲坠。可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案卷滑落，赵凯的照片掉在地上，被风吹着贴向路边一辆黑色轿车的轮胎——那辆车的车牌，我早上在检察院门口见过，是李建军的私家车。
我弯腰捡照片的动作顿住了。车灯忽然亮起，刺得我睁不开眼，隐约看见驾驶座上的人冲副驾驶摆了摆手，而副驾驶的人影，竟和案卷里赵凯司机的备案照片重叠在一起。
2 验孕棒上的裂痕
我冲过去扶住林雨时，她的身体烫得像块烙铁，整个人软塌塌地靠在我怀里。“别碰我，我自己能走。”她挣扎着要推开我，声音却虚得发颤，刚站直就踉跄了一下，侦查案卷散落一地。
“别动。”我弯腰捡案卷时，瞥见其中一页的物证照片——正是那家汽修厂的工商登记资料，法人栏的签名潦草得看不清。没等我细看，林雨突然捂住嘴冲进了旁边的洗手间，剧烈的呕吐声隔着门板传出来，刺得我心头发紧。
王磊骑着电动车赶过来时，我正蹲在洗手间门口守着。“峰哥，张主任让我送这个过来。”他递来个密封袋，里面是证人的补充笔录，眼神却一个劲往洗手间瞟，“林姐这情况……真不是怀孕？李姐说她上周就托人买过早孕试纸。”
我刚要开口，洗手间门开了。林雨脸色惨白，眼眶泛红，看见王磊手里的密封袋，伸手就要接：“证人有消息了？”
“先去医院。”我攥住她的手腕，她的指尖冰凉，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弱。王磊识趣地把笔录塞给我：“我去跟张主任请假，你们赶紧走，我帮你们盯着办公室。”
急诊室的白炽灯晃得人眼晕。医生拿着体温计皱眉：“低血糖加过度劳累，还有点妊娠反应，怎么现在才来？”
“妊娠反应？”我和林雨同时出声，她的脸瞬间涨红，慌忙摆手：“医生您弄错了，我没有……”
“验个血就知道了。”医生把化验单拍在桌上，瞥了眼我们的制服，“检察官也得顾着身体，怀着孩子还这么拼，不怕出事？”
走廊长椅上，林雨把头埋在膝盖里，半天没说话。我摸出手机想给她买瓶苏打水，才想起早上王磊说她总吐，手指悬在下单键上，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突然抬头，眼镜滑到鼻尖，露出泛红的眼睛，“王磊跟你说的？还是李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