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刚听说。”我把手机揣回口袋,喉结动了动,“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别过脸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她发梢:“告诉你有用吗?上次我说生育计划,你说‘再等等’;上周我同事怀孕被调去后勤,我跟你说我的顾虑,你连听都没听完就去开案情会。”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陈峰,你是不是觉得我怀了孕,就成了你的累赘?”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分房那晚的争吵突然清晰起来,她红着眼问“工作就那么重要吗”,我却吼了句“现在谈孩子太不是时候”。原来她怕的不是生孩子,是怕我眼里只有案子,怕自己多年的职业积累毁在怀孕这件事上。
验血报告出来时,林雨躲在走廊尽头打电话。我拿着那张印着“HCG阳性”的单子,指尖忍不住发抖。三年前办绑架案时,面对持械歹徒我都没这么慌过,可现在看着那行小字,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又酸又胀。
“怎么样?”她挂了电话走过来,眼神里藏着忐忑。我把报告递过去,她接过时手都在抖,反复看了三遍,突然蹲在地上哭了。
“对不起。”我蹲下来,笨拙地拍她的背,“是我不好,没顾及你的感受。”
她没说话,只是哭。我忽然想起刚结婚那年,她熬夜帮我整理案卷,趴在桌上睡着时,睫毛上还沾着墨水;想起我们一起破获诈骗案,庭审结束后她抱着我笑,说“陈检察官,合作愉快”。那些日子里的默契和温暖,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的沉默和猜忌?
送林雨回家时,楼道里碰到李姐提着菜上来。“小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她凑过来,眼神在我们之间转了圈,偷偷塞给我个保温桶,“我熬了点小米粥,养胃,你给她热热。”说完还冲我挤了挤眼,“夫妻哪有隔夜仇,主动点。”
家里还是冷冰冰的,客房的门依旧关着。林雨进了主卧,反手要关门时,我伸手抵住了门板:“我有话跟你说。”
她愣了愣,松开了手。我走进卧室,看见床头柜上摆着我们的结婚照,照片里她穿着婚纱,笑得眉眼弯弯。“关于孩子,”我深吸一口气,“我不是不想要,是怕给不了你俩安稳。赵凯这案子太棘手,背后不知道藏着多少人,我怕……”
“怕连累我们?”她打断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陈峰,我们都是检察官,从穿上制服那天起,就该知道这份工作的风险。可风险不是逃避家庭的理由。”她转身看着我,眼眶还红着,“我想要的不是你给我‘绝对安稳’,是你愿意跟我一起扛。”
我正想开口,手机突然响了,是张主任。“证人找到了,在城郊的废弃仓库,受了点伤,你赶紧过来。”他顿了顿,“林雨怎么样?王磊说你送她去医院了,不行就先休息,案子我让别人盯会儿。”
“我马上到。”挂了电话,我看向林雨,她已经拿起了外套:“我跟你一起去,侦查科得同步介入。”
“你身体不行。”我按住她的手,“在家好好休息,我去就行。”
“我是侦查监督科科长,”她挣开我的手,眼神锐利起来,“证人安全、取证规范,这些都得我去把关。”说完就往门口走,刚迈出一步,突然“呀”了一声,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掉了出来,滚到我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