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超探头在林雨小腹上滑动时，屏幕上突然出现两个小小的光斑。刘医生调大分辨率，指着屏幕上的两道波纹：“看这心跳，多有力——是双胎。”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双……双胞胎？”林雨攥着我的手，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刘医生递来纸巾，语气带着调侃：“你俩这检察官夫妻，连怀孕都这么‘高效’。不过小雨体质偏弱，得注意休息，可不能再熬夜办案了。”
走出诊室时，林雨还在笑，嘴角却挂着泪。我掏出手机想给母亲报喜，才发现张主任打了三个未接来电。回拨过去的瞬间，听筒里传来他罕见的急躁语气：“陈峰，赶紧回单位！关键证人的证词笔录被人动了手脚，涉及汽修厂的部分全被篡改了！”
林雨的笑容瞬间僵住。我挂了电话，把刚买的孕妇奶粉塞进她包里：“我先送你回家，王磊在单位，让他先盯着。”她却抓住我的胳膊，眼神锐利得像在庭审上：“我跟你一起去。笔录篡改属于程序性违法，侦查监督科必须在场。”
“你刚做完B超……”
“两个小生命也是见证者。”她摸了摸小腹，语气坚定，“陈峰，我们是夫妻，也是战友。”
车开得飞快，路过那家涉案的汽修厂时，我特意放慢了速度。卷帘门紧闭，门口的油污地上印着半个轮胎印，和李建军车的轮胎型号隐约吻合。林雨突然指着厂牌下方的小字：“法定代表人是周强——赵凯的司机。”
我心里一沉。上次看案卷时只顾着看转账记录，竟没注意法人信息。赵凯、周强、李建军，这三个人的名字突然在脑子里连成一条线，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
检察院办公楼里弥漫着低气压。王磊在走廊里急得转圈，看见我们就冲过来：“峰哥！林姐！张主任快气炸了，笔录是李建军昨天整理的，今天一早发现就不对劲了！”他压低声音，往办公室瞟了眼，“李哥说他昨晚加班到十点，可监控显示他八点就走了。”
张主任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他把篡改后的笔录拍在桌上，纸张边缘都被捏得发皱：“原本证人说见过赵凯和周强在汽修厂分钱，现在全改成了‘路过时瞥见人影’，这不是明目张胆地毁证据吗！”他抬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质问，“昨天只有你和李建军接触过这份笔录，是不是你俩谁走漏了风声？”
“不是我。”我立刻否认，余光瞥见门口闪过一个人影，是李建军。他手里拿着个保温杯，慢悠悠地走进来：“张主任，您别上火。说不定是证人自己改的，毕竟赵凯是副市长，他肯定怕报复。”
“放屁！”张主任拍了桌子，“笔录有骑缝章，篡改处的印泥都没干，明显是内部人干的！”
李建军的脸色白了白，手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这是他撒谎时的习惯性动作。林雨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力：“李哥，昨天整理笔录时，你是不是接了个电话？我好像听见你说‘放心，都处理好了’。”
李建军的手顿在半空。“哪有的事，林科长记错了吧。”他强装镇定，刚要把保温杯放在桌上，手机突然从口袋滑了出来。屏幕亮的瞬间，我看清了弹出的通知——“江城市汽修厂 收款20000元”，付款时间正是今早八点，也就是他声称“刚到单位”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