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二天清晨,秦望舒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正好洒在她的脸上,温暖而柔和。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床头的手机,点开浏览器,输入了几个字。

屏幕里赫然出现的是周公解梦四个大字。

做春梦代表着什么?

解释有很多,什么心理暗示、生理需求、潜意识反应,秦望舒统统都不信,她就信了其中一条。

梦见看见陌生人在做爱,提醒梦者生活要小心谨慎,明辨是非,不要误入歧途。

她觉得太对了,从年底到现在,她可不是一直就是在犯小人。

起来洗了把澡,把自己收拾的光鲜亮丽,就出了门。走之前,还给徐彤他们发了消息,让他们今天好好玩,有消费就记在她的账上。

秦望舒一路风驰电掣至高铁站,赶着八点半高铁,直接来到了苏市。

最近一年来,她每个周末都是这样,赶8点半的高铁,穿梭于两座城市之间,仿佛成了生活的常态。

这辆列车的商务座是鱼骨形,车厢内大概七八个座位,很大程度上,保证了乘客的私密性和舒适度。

她才刚坐下,就看到迎面而来高大男子,真是······

“姜先生,好巧啊!”

“早上好,秦小姐。”姜雁亭看到了秦望舒脚边不大的行李,“秦小姐,也是去苏州。”

秦望舒注意对方,用的是也。便点头回应,“是啊!去苏州办点事情。”

俩人并不熟,略微寒暄几句,便作罢。

海市离苏市坐高铁,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如果是开车路途通畅也得一个半小时,若碰上堵车,花上三个小时,也不足为奇。

对于姜雁亭这个阶级来说,时间尤为宝贵,每一分每一秒都需精打细算。

秦望舒趁着空闲,做了几页PPT,不过一会儿,就听到广播响起,苏市站到了。

她收拾好东西,瞥了一眼,坐在右侧的姜雁亭,发现对方自从上车到现在,姿势一直没有变过。

‘前方到站,苏市东站。请携带好您的行李物品,先下后上,有序乘降。’

列车到站后,秦望舒提起行李,恰逢姜雁亭也起身,对方随即做了一个礼让的手势,秦望舒微微点头表示感谢,然后两人一同走出了车厢。

姜雁亭身后紧随两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其中一位佩戴眼镜,气质文雅,看似助理;另一位则气势凌厉,显然是保镖。

站台上人来人往,秦望舒的车一直停放在车站,出于礼节秦望舒还是主动提出送姜雁亭一程,当然对于一个出门都有保镖随行的人,其他一应事务自然早就安排好了。

不出意外,对方婉拒了。

秦望舒闻言,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和姜雁亭道别后,向停车场走去。

为期两天的国际未来科技峰会在苏市召开。

秦望舒在酒店办理好入住后,便匆匆赶往世博馆。带好参会证件,就随着人流步入会场。无际仅是一家小型科技公司,在一众科技巨头中显得毫不起眼,因此她的座位被安排在较为靠后的位置。

会堂设计的极为考究,穹顶高悬,灯光柔和,营造出一种科技与艺术交融的氛围。秦望舒环顾四周,会场位置已经坐了一大半,前方巨幕上滚动着峰会主题——“未来已来”。

主办方和政府领导致辞后,演讲嘉宾陆续登场,议题涵盖人工智能、量子计算等领域。秦望舒听的很认真,笔记写的满满当当,不时低头思索,结合自身公司情况,试图从中找到契合点。尽管无际规模不大,但她坚信,只要抓住机遇,也能在未来科技浪潮中占有一席之地。

中场休息足足有半个小时,秦望舒利用这段时间,与周围的老板们交换名片。

姜雁亭身为茂行的董事,也此次峰会的重要嘉宾之一,正被一群人簇拥在中间往外走,在经过后面的时候,却无意间看到了与人交谈甚欢的秦望舒。

不外乎其他,而是对方实在太过显眼。

在这群西装革履的男士中,她的存在宛如一只骤然闯入狼群的美洲豹,既突兀,又威风凛凛。

姜雁亭和身边人寒暄,目光却在秦望舒身上不着痕迹的停留了几秒,便继续朝前走去。而此刻的秦望舒正巧抬头,瞥到了人群中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有点眼熟但她并未多想,迅速收回目光,继续与身旁的张总交流起智能AI的技术前景。

为期两天的峰会虽然冗长,秦望舒学到了不少前沿知识,也结识了不少行业内的boss。

无际以研发无人机起家,表面上看着轰轰烈烈,出口多国,以较为低的价格抢占国际市场,实际上面临着多项技术卡脖子的问题。其中更为关键的是,电池、噪音控制、无线电与飞控系统等核心才是采用M芯的芯片技术,导致成本居高不下。

在无际进行B轮融资之际,秦望舒早已蓄势待发,毅然决然地倾尽所有积蓄,甚至不惜抵押多处房产,最终成功跻身无际第二大股东。

可偏偏她运道背,刚入主便遭遇全球经济大崩盘,又遭遇M芯技术封锁,市场急剧萎缩。

等秦老爷子知道时,秦望舒已经把自己弄的债台高筑,最混的时候差点把他爸妈的婚房给卖了。

就因为此事,秦望舒便彻底得罪了秦老爷子。

秦望舒自幼父亲早逝,加之母亲再嫁,因此老爷子对她极为宠爱,并寄予深切厚望。她终究没有辜负这份宠爱与厚望,自幼性格沉稳,学业成绩更是出类拔萃,家中的奖牌奖杯更是堆的满满一屋子。

秦老爷子对秦望舒宠爱,称得上是一个慈爱的爷爷,但到底早年在商界打拼,生杀予夺惯了,年纪越大越强势,不容有人违逆,更不允许有人跳出他的掌控。秦望舒是他第一个孙女,也是他长子唯一的血脉,年少时的秦望舒有多让他骄傲满意,现在的秦望舒就有多让他头疼。

用秦望舒的小叔秦祎的话来说,这孩子的叛逆期来得晚了些,只能疏不能堵。

秦老爷子左思又想与其天天把人眼皮子底下看着闹心,不如把人送走,体会下人间疾苦,兴许还能磨砺心性,改改性子。

于是,秦望舒被打发到了国外分公司。才不过半年,就哭爹喊娘的要回去。老爷子心倒是硬,愣是不准。

秦望舒之前在国外上学时,出行吃喝都被秦老爷子安排的妥妥帖帖,从未尝过半点人间烟火。从小被金尊玉贵的养着,现在被放逐了,才真切体会到生活的不易,住的是狭小的公寓,吃的是美式快餐,鸡飞狗跳的过了半年,实在熬不住了,终于低头向老爷子求饶。

她以为自己卖惨卖乖就能让老爷子心软,却没想到老爷子是真的铁石心肠,甚至冷冷地回了一句:“回来可以,那债自己还清。”

还是不可能还的,最后就想到赵学舟,用对方来曲线救国那是再适合不过了。于是,秦望舒收拾了自己不多的行李,投奔了在海市的赵学舟。

可她失算了,秦老爷子是个做事周全的人,从来算无遗漏,这次也是铁了心的要扳一扳她的性子。早就在秦望舒出国之前,就告知了不少人,特别是她再嫁的妈,和她那俩个舅舅,早已被老爷子打过招呼,不得给予任何经济援助。

赵学舟对秦望舒的到来并不意外,一个富贵窝里长大的大小姐,被断了钱财,自然难以适应普通人的生活。只是对方能坚持半年才找过来,倒也让赵学舟有些意外。

赵学舟和秦商一顿交涉后,留下了秦望舒,只不过债主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秦望舒悔不当初,但是再让她回去国外那狭小的公寓,吃着那难吃的白人饭她打死也不愿意。

秦望舒基本不参与无际的运营,其一她有自知之明,对这方面的确经验和能力都不足。其二孙博是公司创始人,在无际的威望无人能及,若秦望舒不能有所建树,难免会被视作有些投资眼光的富二代,难以获得他人的真正认可。

到了海市后,赵学舟把人安排到了Curran,给了一套房子就放手不管了。秦望舒这两年过的颇为艰难,从奢华生活跌入凡尘,她学会了精打细算,脸皮也厚了。无际的分红一到账就进入债主的口袋,平时生活开销就靠那点薪水。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