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舒的身体僵的如同一尊雕塑,对方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异样,手从发间滑落,移到了秦望舒的后颈揉捏。秦望舒就像只被被叼住命门的猫,身体瞬间软了下来,乖顺地趴在床上,任由姜雁亭揉捏。
秦望舒没想到对方有这门好手艺,原本有些发僵的颈椎渐渐放松,舒服的哼哼了两声。
“怎么知道我在哪的。”姜雁亭问。
“就是停车的时候,看到你的车了。”秦望舒小声回答。
姜雁亭短促一笑,“连我的车牌号都知道。”
秦望舒讪讪,“我天生对数字比较敏感。”
姜雁亭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是吗?便收回了手,“盛翰飞是盛家的独苗,是盛太太求神拜佛多年,才好不容易得来的,蒋应答应不追究,可盛家那边他可是管不了。”
秦望舒有些意犹未尽,听到这话,有些意外,“不至于吧!”这家人也太不讲武德了。
“不至于?”姜雁亭斜睨了她一眼,凉凉道:“你不会以为,你和人家说你是我的小情,别人就会心生忌惮,放你一马。那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可没这么大的面子。”
“咳咳咳,”秦望舒被呛得直咳,尴尬。
她原本只不过想祸水东引,却没想到被正主抓了个正着,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秦望舒从病床上滑下来,挺直脊背,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姿态,“姜叔,没关系,你不用帮我,我能应付得来,真的。你不要因为,你和我舅舅是好朋友就伸出援助之手,我·····”
“停,我也没想过要帮你。”姜雁亭打断她,提起药袋,转身走向门口,“还有,我和你舅舅只是合作伙伴。”
言外之意就是让她不要乱套近乎。
真是冷酷无情。
刚刚还一副温柔缱眷的样子,现在却像是变了个人。
秦望舒不爽,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要不是他向赵学舟告状,自己也不会想着用他来挡箭,结果反被将了一军。
门口却传来低沉的声音,“还不走。”
秦望舒立马挂上谄媚的笑,高声回应,“好咧,马上来。”脸上的笑无比真诚,哪还有一丝不满的痕迹。
她立马跟上姜雁亭的步伐,殷勤的接过对方手中的药袋,阿谀道:“姜先生,其实我舅舅一直让我跟您后面好好学习,他还说您是海市最年轻有为的实干家。而且咱俩还是校友,不仅是校友还是同一个专业,当年您的导师罗恩,也是我的导师,这就是缘分啊!咱们也算是师出同门。”
姜雁亭侧目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知道的倒不少。”
秦望舒干笑,“这也不是啥秘密,多问几个人就知道了。”
“噢~”这声噢拉得长长的,带着几分戏谑,“是吗?要不你提及是从他人处得知,我差点以为是你从别人的电脑里知道的。”
“那怎么可能。”秦望舒大声反驳,义正言辞道:“擅自侵入别人电脑,是犯法啊!我怎么可能这种事,我可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是个好人,是个老实人。”
姜雁亭哼了一声。
秦望舒偷偷瞄了身侧的男人,见对方没有吱声,摸摸鼻子悻悻道:“其实我得罪盛家,倒没有什么。就是我的同事,他们都是平头百姓,也经不起折腾,您帮帮忙呗!”
“你们闯出来的祸,让我来解决,你觉得这合适吗?”
“那,那些还不都是您公司的员工吗?他们出了事,不就是打了您的脸吗?”秦望舒眨了眨眼睛,又十分狗腿的说:“您可是姜家大公子,茂行未来的掌权人,整个海市谁不卖您个面子。”
姜雁亭并不理会这些吹捧,“他们仅仅是我的员工,况且这发生在工作时间之外,我没有义务为他们的冲动行为买单。”
那辆银顶迈巴赫,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
姜雁亭为她打开车门,随后转身走向另一侧上车。
秦望舒钻进车里,“我知道,但是。”见姜雁亭一上车就闭眼假寐,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模样。便闭了嘴。
她又不是真的没脸没皮要贴着别人,不帮就不帮呗,多大点事。
看盛翰飞那副鬼样子,她可不觉得这盛太会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又是独一个儿子,肯定非常护崽。他们搞不弄秦望舒,就会一腔怒火全部发泄在徐彤几个身上,像这种人随便做点手脚,都会让普通人活不下去。
秦望舒甚至考虑让徐彤几人离开海市的可能,可是他们会真的离开吗?都是一群背井离乡,怀揣对着未来有无限憧憬的少年人,会听劝吗?
她不止一次听到朱宣想要在海市好好工作,能有一个自己的小房子,把她的母亲接过来一起生活。徐彤也曾说过,自己的前男友父母就是因为嫌她不是本地人,最后俩人分手,她发誓要在这个地界混出个名堂出来,狠狠打这些本地佬的脸。刘畅贵省小山村里考出来的大学生,是他父母的骄傲,还有其他人等等······
秦望舒后悔,她承认是有一些些后悔的。她既不想去找赵学舟低头丢人,又不想拖累徐彤等人。
姜雁亭一睁眼就看到,秦望舒侧身窝在车座里,因右肩受了伤,整个人向左侧靠着。离他很近,他甚至能看见对方未拢好衬衫下露出的肌肤,平时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此刻却无精打采的垂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秦望舒想来想去还是准备去找赵学舟,毕竟求自己舅舅,他再生气,也不能真把自己赶出去,流浪街头,最多再换个小点房子。想通后,秦望舒长长叹了口气,便要摸手机给赵学舟发消息,刚抬头,就对上姜雁亭的深邃目光。
秦望舒倒没有因为对方不帮忙而生气,对着姜雁亭呵呵一笑,眉眼灿烂,好像刚刚愁眉苦脸的人不是她。反而殷勤的问:“姜先生,你喝水吗?我给你开。”车后座放了几瓶矿泉水,正好在秦望舒右手边。
姜雁亭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点头,接过水,道谢。
秦望舒见他如此冷淡,丝毫不意外,秦望舒自始至终都知道,对方对自己和颜悦色只是因为她舅舅是赵学舟或者是因为秦家,根本是因为她秦望舒本人。因此,她不断地进行试探,试图摸清对方的容忍极限,以及在这样的容忍范围内,她能够享受到多少便利。
她叫了一声姜先生,姜雁亭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轻轻应了一声,就合上眼。
虽然刚刚那声回应声很小,秦望舒却听的清清楚楚,甚至对方的表情和眼神,都称得上是温和,让秦望舒无端生出,之前的事情还可以有商有量的错觉。
秦望舒在不要脸和大房子之间抉择,最终还是选择了都要。
现在的房子就已经太小了,再换一个更小的,秦望舒简直无法想象,怕到时候连狗都没法养。
秦望舒便悄咪咪地凑了过去,唤了声,“姜先生,”姜雁亭嗯了一声,没有睁开眼,秦望舒却觉得他似乎在听。
她凑的更近了,双肘支在俩个座位之间的扶手上,细声细气道:“姜先生,姜先生~~,那个其实刚刚在那边,蒋老板也给了点赔偿,我。”
姜雁亭依旧闭目,语气平静:“给了多少。”
秦望舒没猜错,对方已经知道了她收了钱,就等她坦白,老实交代。
“20。”没等姜雁亭开口,秦望舒赶紧补充:“是他自己给的,我可没有主动要。”
姜雁亭问:“这么多钱,你们胆子倒挺大,就这么收了。”
“这不要白不要,他自己愿意给,”突然司机一个急刹车,秦望舒的身体猛地前倾,胯骨撞上中间的扶手,一瞬间痛楚从伤处传来。她整个人趴在扶手上,右手捂着伤处,左手疼的一直拍打着扶手,嘴里吸着冷气。
姜雁亭睁开眼,眉头微皱,迅速扫了她一眼,询问,“怎么样,伤到哪了。”
前面的司机,不停道歉。
秦望舒缓了半响才从嘴里憋出两个词,“l'm fine.”
随后又可怜兮兮的抬头,“姜叔~,你帮帮忙呗!”
姜雁亭看她这幅样子,估计是不严重,便又靠回座椅上,施施然道:“看来是没什么事。”
“真的很疼,疼死了。姜叔~~”果然不义之财不能发啊!这报应一下就来了。
秦望舒直起身体,看他依旧无动于衷,刚想往他那边凑凑,却听对方开口,“就这点能耐,还去逞强和别人打架。”
秦望舒一听就急了,立马解释:“他们不管妇女意愿,胁迫恐吓他人。而且他们还给那俩个女孩的酒里下了药。要不是我们及时到了,那酒一旦被灌了下去,她们俩人就毁了。”秦望舒越说越激动,“你不就是觉得,我不应该拿这个钱。就应该识时务,应该感谢他们那些不追究,对他们感恩戴德。”
“可是凭什么,犯错的是他们,而且一看就是惯犯,不知道糟蹋多少女孩。我现在只恨,没有给他脑袋开瓢,让他们直接在医院躺个俩三个月。”
“哦,对了。”秦望舒突然想起什么,呵呵一笑,靠在座椅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我也不求你了,也不去找赵学舟了。我今晚就去找人好好扒一扒这个盛家,然后把他们干的那些破事,全部挂网上。我不仅挂内网,而且还要挂外网,让他们被人反复鞭尸。然后再去实名制举报,那个酒吧是个毒窝,里面有人聚众吸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