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徽最不起眼的皇子,萧子衿。
父皇眼里,我是个只懂书本的闷葫芦。
兄弟眼里,我是个没有威胁的软柿子。
宫人眼里,我是个不必巴结的透明人。
我以为我这辈子就会这么过去,直到我奉命踏入冷宫。
见到了那个女人,容絮。
曾经冠绝后宫的荣贵妃,如今的阶下之囚。
所有人都说她完了。
争宠失败,家族失势,被踩进了泥里。
可我看到的,却是她在废墟里,平静地种下了一颗种子。
她不哭,不闹,不求饶。
别人给她一分刁难,她还人十分绝境。
别人设下一个死局,她反手做成自己的活棋。
我看着她,从一无所有,到搅动风云。
我才明白。
这深宫里,最可怕的不是权势,不是恩宠。
而是一个,什么都不想要,也什么都不怕失去的女人。
我成了她唯一的观察者。
也成了她棋盘上,最关键的一颗子。
1
父皇让我去冷宫。
旨意下来的时候,我正在啃一本旧书。
传旨的太监声音尖细,带着点同情。
“三殿下,陛下让您去清点冷宫西墙的损毁,报给内务府。”
我的手顿了一下。
冷宫。
那是宫里最晦气的地方。
西墙更是偏僻,据说前朝有宫人吊死在那儿。
父皇这是嫌我太闲了。
我合上书,脸上没什么表情。
“知道了。”
太监看我这么平静,反而有点意外。
他大概以为我会抱怨,或者害怕。
但我不会。
我是萧子衿,皇帝的第三个儿子。
一个母亲早逝,没有外戚,只会读书的皇子。
在父皇眼里,我大概和书房里那只不会叫的画眉鸟,没什么区别。
一个摆设。
派摆设去做倒霉的差事,很正常。
陪我去的,是我身边的小太监,德全。
他人老实,就是胆子小。
一进冷宫那道褪了色的红门,他就哆嗦。
“殿下,这儿阴森森的。”
我没理他,径直往西墙走。
空气里有股腐烂的木头味。
还有青苔的腥气。
西墙确实破。
墙皮大块大块地掉,露出里面的黄土。
有的地方,砖头都碎了,长出了野草。
我正低头记录,德全忽然拽了拽我的袖子。
“殿下,您看。”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院子。
那大概是冷宫里,唯一还住着人的地方。
院门开着。
一个女人正蹲在地上,摆弄着几块碎瓦片。
她穿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宫装,头发用一根木簪松松地挽着。
背影很瘦。
但腰背挺得直。
我认出她了。
容絮。
一年前,父皇最宠爱的荣贵妃。
听说她家犯了事,她也跟着倒了台。
一夜之间,从云端掉进泥里。
我只在宫宴上远远见过她。
那时候她总是穿着最华丽的衣服,戴着最耀眼的珠翠。
父皇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光。
现在,她蹲在地上。
手指在泥土里刨着什么。
德全小声说:“真可怜,听说她都快疯了。”
我没说话。
疯了的人,不会有那么平静的背影。
她好像察觉到了我们的目光,停下动作,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