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沙沙——”地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墨线立刻停下动作,身体紧贴着腐叶,几乎要嵌进土里。这震动很轻,频率却很快,不像是田鼠那种沉重的踏步,也不像是鸟类的翅膀扇动——是蚂蚁。

他慢慢抬起头,鼻尖凑近地面,仔细分辨着气味。没错,是黑褐蚁的气味,而且数量不少。墨线心里一喜,顺着气味的方向爬过去。很快,他就感觉到脚下的土壤变得松软,还带着点温热——是一个蚁巢。

他小心翼翼地钻进蚁巢的入口,身体灵活地穿过狭窄的通道。蚂蚁们察觉到了入侵者,开始疯狂地爬向他,用颚部叮咬他的鳞片。但盲蛇的鳞片光滑而坚硬,蚂蚁根本咬不透。墨线无视那些小小的攻击,径直朝着蚁巢的中心爬去——那里有蚁后和她产下的卵。

就在他快要到达蚁后所在的 chamber 时,一阵剧烈的震动突然传来。

不是来自地面,而是来自头顶。

“轰隆——”一声闷响,紧接着是树枝断裂的“咔嚓”声。墨线感觉整个蚁巢都在摇晃,通道里的土块不断往下掉,砸在他的背上。他本能地蜷缩起身体,却被掉落的土块困住,只能拼命扭动,试图挣脱。

“怎么回事?”墨线心里慌了。他能感觉到,头顶的震动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近,带着一种沉重的、规律性的节奏——是人类的脚步声。

他听说过人类。林子边缘的喜鹊说,人类会拿着一种叫“锯子”的东西,把大树砍倒,还会用“锄头”翻土,破坏他们的家。墨线从来没见过人类,却从其他生物的描述里,知道那是一种很可怕的存在。

震动越来越近,蚁巢的通道开始崩塌。墨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土块挤压着,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想起刚才救他的那只戴胜鸟,想起她喂给自己的蚁卵——难道自己刚活下来,就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头顶的土块被什么东西拨开了。一股熟悉的气味飘了进来——是那只戴胜鸟!

彩羽其实是来这片林子找第二波虫的。她喂完雏鸟后,心里总惦记着那条盲蛇,便想着过来看看。可刚飞到老杨树附近,就看见两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类,正拿着锄头在翻土,旁边还堆着几根砍下来的树枝。

“不好!”彩羽心里一紧。她知道人类翻土会破坏地下的巢穴,刚才那条盲蛇说不定就在这附近。她立刻飞过去,在翻土的地方低空盘旋,眼睛紧紧盯着地面。

很快,她就看到一处土坡在震动,还伴随着细微的“沙沙”声——是盲蛇的挣扎声!彩羽立刻俯冲下去,用喙轻轻刨开正在崩塌的土块。她的喙很尖,却不敢用力,生怕伤到下面的盲蛇。

刨了大概十几下,她终于看到了一截墨色的鳞片。彩羽心里一喜,更加小心地拨开周围的土块,把喙伸进去,轻轻勾住盲蛇的身体,慢慢往上提。

墨线感觉到自己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拉了出来,新鲜的空气涌进鼻腔,他终于能呼吸了。他睁开闭合的眼睑(虽然看不见,但这是他放松时的习惯动作),身体下意识地缠了缠彩羽的喙——他知道,是她又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