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羽叼着墨线，快速飞离了翻土的地方，落在一棵小杨树的枝桠上。她轻轻放下墨线，看着他慢慢舒展身体，才松了口气：“叽叽——你没事吧？”
墨线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他能感觉到身边的树枝很稳，气味很安全。他慢慢爬到枝桠的内侧，远离边缘，然后停了下来——这是他在表达“谢谢”。
彩羽看着他的动作，笑了。她突然觉得，这条小小的盲蛇，其实还挺可爱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喙，上面还沾着点土——刚才刨土的时候蹭到的。她轻轻啄了啄羽毛，然后又看向墨线：“叽叽——你以后别待在地下了，人类还在翻土，太危险了。”
墨线似乎听懂了，他的脑袋轻轻点了点（虽然盲蛇不会真的点头，但他的动作像是在回应）。彩羽想了想，又说：“我知道一个地方，在林子最里面的老槐树下面，那里的土很松，还有很多蚂蚁洞，人类不会去那里。我带你去？”
说完，她又叼起墨线的身体，扇动翅膀，朝着林子深处飞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栗红色的羽毛上，也落在墨线墨色的鳞片上，像是撒了一把碎金。
3 老槐树的约定
林子深处的老槐树，比青杨林里的任何一棵树都要粗壮。树干上布满了深深的裂纹，枝丫向四周伸展，像一把撑开的巨伞，把阳光都挡在了外面。树下的土是黑色的，松软得一踩就会陷下去，空气中弥漫着腐叶和树皮的清香。
彩羽把墨线放在老槐树根部的一个树洞里——这个树洞不大，刚好能容下墨线的身体，洞口还长着一丛苔藓，既能挡雨，又能隐藏踪迹。“叽叽——这里很安全，你先住在这里吧。”她站在树洞旁边的枝桠上，低头看着墨线。
墨线慢慢爬进树洞，身体贴在湿润的树皮上，瞬间觉得安心了不少。他在树洞里转了一圈，然后停在洞口，脑袋朝着彩羽的方向——像是在确认她是否还在。
彩羽看着他的小动作，忍不住轻轻啄了啄树洞旁边的苔藓：“我每天都会来给你带虫吃，你不用怕饿。”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戴胜鸟从来都是独来独往，除了繁殖期会和配偶一起喂雏鸟，很少会管其他生物的事。可面对这条盲蛇，她却总忍不住想多照顾一点——或许是因为他看不见，或许是因为他两次都差点死掉，又或许，是因为他每次被救后，那种小心翼翼的依赖，让她觉得自己被需要。
接下来的日子，彩羽真的每天都会来老槐树。早上喂完雏鸟，她会先绕到蚂蚁多的地方，衔几颗蚁卵或者几条小幼虫，送到墨线的树洞里；傍晚检查领地时，她又会过来看看，确认墨线是否安全。
墨线也渐渐习惯了彩羽的存在。每天清晨，他都会爬到树洞门口，等着那阵熟悉的翅膀声；闻到彩羽的气味时，他会主动把脑袋伸出去，等着她喂自己吃东西。有时候，彩羽会站在枝桠上，给墨线讲林子发生的事——比如东边的喜鹊又吵架了，西边的田鼠偷了松鼠的坚果，南边的蒲公英开了一片黄色的花。墨线虽然看不见，但他会认真听着，身体随着彩羽的声音轻轻摆动，像是在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