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今天,也是这样一个雨天。
我开着车,在去机场的路上。
顾沉舟的电话打了进来,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沈念,你在哪?”
“在去机场的路上啊,你不是让我去接你妈妈吗?”
我当时还笑着,满心欢喜。
电话那头,是他冰冷刺骨的质问:“公司的核心机密,是不是你泄露给陆淮安的?”
我愣住了:“什么?我没有!”
“没有?”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嘲讽,“我的人亲眼看到你把文件交给他!沈念,我那么信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不是的!是陆淮安陷害我!顾沉舟,你相信我!”
我哭着辩解。
可他只说了一句:“我真后悔认识你。”
然后,电话就挂了。
那一瞬间,万念俱灰。
也就是那一瞬间,一辆失控的货车,从侧面狠狠地撞了上来。
剧痛和黑暗将我吞噬前,我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他那句“我真后悔认识你”。
……
“安秘书?”
车窗被敲响,李昂的声音将我从痛苦的回忆中拉回。
我摇下车窗,他递给我一个保温桶:“顾总在里面一天了,没吃没喝。你把这个送进去吧,劝劝他。”
我看着那个保温桶,沉默了片刻,接了过来。
“好。”
6.
我撑着伞,踩着湿漉漉的石阶,一步步走向墓园深处。
很快,我看到了他。
他坐在“沈念”的墓碑前,没有打伞,任由冰冷的雨水将他昂贵的西装淋得湿透。
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墓碑上,镶嵌着一张我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笑靥如花。
碑前,放着一束新鲜的白色栀子花。
我走过去,将伞举到他头顶,遮住那片冰冷的雨幕。
他缓缓抬起头,看到是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
“顾总,喝点热汤吧。”
我将保温桶递给他。
他没有接,只是看着我,声音沙哑:“你也觉得,我很可笑,是不是?”
我没有回答。
“十年了,所有人都告诉我,她已经死了,让我忘了她,向前看。”
他自顾自地说着,像是在对我倾诉,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我怎么忘?是我害死了她。如果那天……如果我信她,她就不会死。”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原来,他后悔了。
原来,他知道是他害死了我。
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和悲凉,同时涌上心头。
“顾总,斯人已逝,您该保重身体。”
我用最冷静、最客观的语气说。
这是秘书安然该说的话。
他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你懂什么?”
他红着眼,死死地盯着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手滚烫,而我的手腕冰凉。
我用力挣脱开,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顾总,请您自重。”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了手,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对不起。”
我将保温桶放在墓碑前,转身就走。
“站住。”
他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