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奇迹。或者,除非是医学取得了颠覆性的突破。
我快步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搜索关键词:“先天性输精管缺如 治疗 特效药 最新突破”。
网页上弹出一大堆信息,多是些老生常谈的科普,或是针对其他类型不育症的治疗方案。关于这种特定先天畸形的有效治疗,几乎清一色地指向同一个结论:目前尚无有效药物治疗,主要依靠辅助生殖技术(如睾丸取精+试管婴儿)。也没有能够打通先天闭塞的“特效生育针”!
那么,王慧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这个念头像一条毒蛇,缠绕上我的脖颈,让我呼吸困难。哥哥知道真相吗?他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虫,还是……知情者?甚至,是参与者?
我必须弄清楚。为了这个家,为了我那个看似重新找回希望、实则可能站在悬崖边上的哥哥,也为了我心中那份不容玷污的家族血脉。
机会来得很快。几天后,王慧要去医院进行第一次正式的产前检查,建立档案。全家出动,像护卫什么稀世珍宝一样陪着她去医院。产检需要抽血,其中一项便是无创DNA检测,可以筛查胎儿染色体疾病,同时,也能通过检测孕妇外周血中的胎儿游离DNA,进行亲子鉴定——只要能有疑似父亲的比对样本。
我知道这很卑劣,像个小偷,像个潜伏在暗处的侦探。但那股强烈的不安和怀疑,驱使着我必须这么做。
那天早上,我找了个借口留在家里,说公司有急事要处理。等他们都出了门,我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哥哥和李建辉的卧室。空气中还残留着王慧常用的那款茉莉花香的护肤品气味。我走到床头,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从李建辉的枕头上,捡起了几根他掉落的头发,带着发根。用干净的纸巾包好,放进口袋。
然后,我开车提前等在了医院附近。看到他们的车驶入医院停车场,看到一家人簇拥着王慧走进门诊大楼。我戴上口罩和帽子,像个普通的病患家属,混在人群里。
在产科候诊区,我远远地看着他们。王慧被叫到名字,进去检查。父母和哥哥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待着,脸上依旧是压抑不住的期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终于,王慧检查完毕,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几张单据。一家人又围了上去,问长问短。趁着他们注意力都在王慧身上,我悄无声息地靠近,在经过护士站旁边那个不起眼的医疗废物回收桶时,目光飞快地扫过。王慧刚才抽血用过的压脉带和棉签,被丢弃在那里。
我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机会只有一瞬间。我假装系鞋带,迅速蹲下,用早已准备好的另一张干净纸巾,飞快地将那根沾着些许血迹的棉签拾起,塞进另一个密封袋里。动作快如闪电,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站起身,手心全是冷汗。
样本到手了。哥哥的头发,以及蕴含胎儿DNA的、带有王慧血液的棉签。
我联系了一家外地、绝对保密且权威的亲子鉴定机构,用匿名的方式将样本寄了出去。剩下的,就是焦灼的等待。
一周后,加密的电子报告发到了我的秘密邮箱。点开文件的那一刻,我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鼠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