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招魂符,本想救回被吓掉魂的怀孕小婶,却招来一个不属于她的怨魂。全家跪求百岁太奶救命,她却摸着小婶的肚子,露出诡异的笑:“别急,等她一尸两命,正好还上我六十年前的血债。”那一刻我才明白,我们家不是闹鬼,而是养着一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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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蝉鸣像融化了的糖,黏在青瓦檐角不肯散去。
我蹲在院门口用石子画蚂蚁窝,后颈被太阳烤得发烫,忽然听见木轮车吱呀作响——外乡的老木匠又挑着担子来了。
老木匠的蓝布衫洗得发白,裤脚沾着黄泥,肩上的木匣却擦得锃亮。他走到我面前时,我闻到木屑混着艾草的味道。
“小娃子,”他弯下腰,枯枝般的手指蹭了蹭我汗津津的额头,“你家大门上该贴张符。”
我缩了缩脖子。他掌心里躺着一张黄纸,边缘被折出毛边,朱砂画的纹路像血渗进布里,还带着一股烧焦的气味。
“防鬼?”我想起村头王二婶老是说夜里听见有小孩哭,但我娘却说那是野猫发春,不久之后,王二婶家的大门上就贴了一张符,听说是为了防鬼。
老木匠的眼睛突然亮了,像黑瓷碗里落了一颗星子:“不是防,是挡。”他把符纸塞进我手里,那纸比我的手心凉得多,“等你奶回来,让她贴在门楣正中间。记住,戌时三刻前贴。”
我攥着符纸往家跑,被门槛绊得踉跄了一下。
堂屋八仙桌上,奶奶正往粗瓷碗里撒盐,听见动静抬起头:“福子又淘什么?”
我把符纸摊开在她面前,说了刚才遇到老木匠的事。她眯着眼睛凑近,指腹蹭过朱砂印:“这纹路...像是镇阴符。”
“老木匠说防鬼。”我吸了吸鼻涕,符纸角沾了我手上的泥。
奶奶把符纸举到光下,影子里的红纹扭成蛇形:“上个月东头李寡妇家丢了鸡,说是鬼偷的。”她转身从柜顶摸出浆糊,“贴就贴吧,反正不费什么事。”
门楣有点高,奶奶踩在条凳上,踮着脚刷了点浆糊把符纸按上去。风掀起她鬓角的白发,符纸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有人在低声说话。我仰头看去,红纹在夕阳下泛着暗紫色,仿佛要渗出血来。
“娘!”院外传来炸雷般的喊声。小叔扛着锄头闯进来,裤腿卷到膝盖,小腿上还沾着泥点,“你又信这些神神道道?”他盯着门楣上的符纸,锄头往地上一杵,“前几个张半仙说咱家灶王爷不高兴,你买三斤供果;昨儿个刘瞎子说房后柳树成精,你要砍树——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奶奶从条凳上下来,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老木匠说这符能挡灾...”
“老木匠?”小叔冷笑,脖子上的汗珠滚进衣领,“从打春到现在,他在咱村晃荡三个月了,连件家具都没打,倒会卖符?”他抄起墙角的竹扫帚就要去够符纸,我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小叔别撕!”
“福子松手!”小叔的手悬在半空,扫帚穗扫过我头顶。
奶奶急得直搓手:“他说戌时三刻前贴...要撕也等过了今晚?”
“荒唐!”小叔甩开我,扫帚“啪”地拍在门楣上。符纸角被掀起一道,我哇地哭出声。
这时院外传来驴车铃铛响——是爷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