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爷爷时而阅读,时而对猫低语,仿佛在讨论书中的内容。接着,场景变换,她看到历代不同的守护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他们身边,都伴着一只系着蓝丝带的猫。他们共同整理书籍,接待形形色色的读者,将知识和故事一代代传递下去。最后,画面定格在爷爷将书店钥匙交到她手中的那一刻,而掌柜,就蹲在爷爷肩头,静静地看着她。

林默醒来时,天已微亮。那本深蓝色的书还摊开在桌上,掌柜则卧在她身边,温暖的身体紧贴着她的手臂。她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笃定和归属感。她明白了,她继承的不仅是一家书店,更是一个古老的守护者的身份。而掌柜,是她跨越物种和时间界限的同行者。

她轻轻抚摸着掌柜柔软的皮毛,低声说:“原来,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

掌柜睁开眼,用那双能洞悉人心的琥珀色眼眸看了她一眼,然后伸了个懒腰,轻盈地跳下桌子,走向门口。新的一天开始了,九命书店的故事,和它与每一位过客的故事,还将继续书写下去。而林默知道,无论未来还有多少篇章,她都不会再孤单。因为有些契约, 比纸上的文字更持久;有些陪伴,比时间更恒久。而他们的故事,正如这满架的书香,绵长而悠远。

自那场清晰的梦境之后,林默感知世界的方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开始能察觉到书店里空气中流淌的、除了书香之外的另一种“气息”。那是一种宁静而古老的能量流,如同极光般在书架间缓缓飘荡,而掌柜似乎是这些能量流的中心。当顾客沉浸在阅读中,或是在掌柜的引导下找到心仪之书时,会有细微的、星尘般的光点从书页中逸出,融入掌柜的身体,而掌柜颈上的蓝丝带和铜钥匙则会泛起只有林默能看见的涟漪般的光晕。

“你是在……‘汲取’故事的能量吗?”一天打烊后,林默忍不住问道。

掌柜正蹲在窗台上,凝视着窗外一轮渐盈的月亮。它回过头,眼神深邃,并未发出叫声,但林默的脑海中却清晰地响起一个温和、略带沧桑的声音,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回荡在心间:

“不完全是汲取,小默。是共鸣与守护。故事本身拥有力量,喜悦、悲伤、智慧、勇气……这些情感与思想凝结在文字中,需要被阅读、被理解才能保持鲜活。我,以及我的同类,是这些力量的守护者与调和者。我们确保它们不会消散,也不会失控。”

林默惊呆了,虽然早有预感,但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与掌柜进行“对话”,还是让她心跳加速。

“你……你能说话?”

掌柜的尾巴尖轻轻摆动,脑中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我一直都能。只是你直到现在,才真正‘听’得见。血脉的联结和你的心扉敞开,是钥匙。”

“那本蓝色的书……”

“是一份‘催化剂’,也是历代守护者笔记的集合体之一。它加速了你的觉醒。” 掌柜跳下窗台,走到那扇神秘的小门前。“是时候让你看看‘九命书店’真正的样子了。”

它脖子上的铜钥匙再次发出微光,这一次,不仅钥匙孔在发光,整个门框都浮现出由光线构成的、复杂而玄奥的符文。门无声地滑开,后面不再是那个小小的储藏室,而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由古老砖石砌成的旋梯,两侧墙壁上镶嵌着发出柔和白光的珠子,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纸张、墨水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星空的清冷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