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当亲姐被PUA产后抑郁跳楼,姐夫却用“深情”表演感动自己,年幼的外甥女被养成讨好型人格,即将复刻悲剧……

我穿来了。

脑仁像是要被一根烧红的铁钎生生撬开,我是在这种剧痛中醒来的。

不是在我的公寓,那张我分期了十二个月才买下的乳胶床上。

空气里没有我习惯的加湿器里薰衣草精油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刺鼻,混合着松节油与昂贵颜料的古怪气味。

很有钱,但很压抑的味道。

我的视线花了整整三秒才重新对焦。

这是一个画室,大得不像话,挑高的穹顶,一整面墙的落地窗,窗外是修剪得一丝不苟的欧式花园。

夕阳的光斜斜地切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金红色的光斑,像一道凝固的血。

很美,美得让人心慌。

然后,记忆,不属于我的记忆,就像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进了我的脑子。

“沈月”,二十四岁,恃靓行凶的草包美人,父母双亡,被姐姐苏惋和姐夫顾言承收留,住在这栋豪宅里。

嫉妒,虚荣,愚蠢……无数个标签像是价格牌一样贴在这个“沈月”的灵魂上。

而我,也叫沈月,二十九岁,一个为了还房贷,每天挤地铁,在格子间里用PPT和Excel把自己磨得面目全非的普通社畜。

我穿书了。

穿进了那本我上周五加班摸鱼时,用来痛骂发泄的古早虐文——《总裁的囚心锁》。

我的心脏猛地一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疼得我几乎要蜷缩起来。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疯狂尖叫,带着原主那尖利又刻薄的声线——

“哭什么哭!

不就是一幅破画,也值得你掉金豆子?

我告诉你顾念薇,你最好给我收起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妈就是这样,一天到晚只会哭,才会死得那么早!”

这股恶毒的冲动,如此真实,如此强烈,几乎就要冲破我的牙关。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尝到了一丝铁锈般的咸腥味,才勉强把这句已经顶到喉咙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我低下头,看到了那个孩子。

很小,很瘦的一团,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公主裙,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瑟缩在画架前。

她的脚边,是一张被毁掉的画。

儿童画,用蜡笔画的,线条稚嫩,但色彩明亮。

画上有一个小女孩,一个女人,还有一个模糊的男人轮廓,他们手拉着手,站在太阳底下。

看得出来,她画得很用心。

但现在,一团猩红色的油画颜料,像一滩刺目的鲜血,被人用最粗暴的方式,从画的中心狠狠地抹开,彻底玷污了那份童真的温暖。

女孩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砸在裙子上,晕开一小片一小片的深色。

她把小小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都掐进了掌心,却愣是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那是顾念薇,这本书未来的女主角,一个被她的小姨,也就是我——现在这个身体的原主,从小进行精神虐待,从而养成讨好型人格,最终完美复刻了她母亲悲剧人生的可怜虫。

而今天,就是一切悲剧的开端。

原主毁了她的画,还要嫁祸给家里那只叫“汤圆”的布偶猫,用最恶毒的语言,在她稚嫩的心上,刻下第一道血淋淋的伤口。